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鸡鸣,撕裂了沉沉的夜幕,光随之破晓。
色渐亮,沉寂的侯府重新有了响动,扫帚划过落叶的沙沙声,丫鬟们压低的私语,驱散了令人心悸的死寂。
姜隐的身子晃了晃,随即便觉腿脚一阵发软,她踉跄着,无力地跌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城门就要开了,不知陛下会不会赶回来上?余佑安是随驾归来,还是会有禁军铁蹄踏破侯府大门,很快便会见分晓。
芳云再次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看到人垂头坐在软榻上,快步走了过去。
“少夫人,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她晓得姜隐姜隐彻夜未眠,从她和翠儿守候的角度能看到那扇窗开了整整一宿。
姜隐抬头,眼底带着血丝,看着芳云问道:“还是没有消息吗?”
芳云回望着她,默默地摇了摇头。
姜隐木然的抬手,接过了姜汤,口口喝着。
待放下碗时,她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让何林去宫门口候着,看看陛下今日……有没有上朝?”
芳云应声正要退下,翠儿匆匆闯了进来:“少夫人,昨日跟着慎王去城郊的人刚刚回来了,昨日慎王到了城郊猎场求见陛下,但等了许久,陛下也未见召见他。”
“后来,陛下派人同慎王了什么,慎王便回来了,在临城门关闭前进的城,咱们的人因为跟得远,所以没来得及进城,一直等到今早城门一开,才赶回来报信。”
“后来,他也曾折回猎场,但远远张望,始终没瞧见侯爷的身影。”
姜隐闻言,皱起了眉头:“那陛下呢,陛下昨日也未回宫?”
翠儿愣了愣,心道那人虽然没,但想来也是如此吧,于是点零头。
慎王没能见到陛下,若当真是慎王与陛下了什么,从此举看来,陛下也未全然信了他。
或许,真如萧自闲所言,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再去探,让冉城门口去等着。”姜隐双手撑着软榻,强撑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翠儿忙上前搀扶,却被她伸手拂开,只让她赶紧去传话:“快去。”
翠儿无奈地看向芳云,见她放下了手里的碗,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示意快去,这才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打探消息的人一出去,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久久不见回来,姜隐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时紧时松,反复揉搓,煎熬难耐。
反倒是送崔太夫人出城的人先一步回来复命,道是将人已经安全送到了城西的清云观,只回姜隐觉得,清云观人来人往,若陛下真派人去抓,也不好当着百姓的面大动干戈。
而一出了城门,崔太夫人便察觉了不对,余佑瑶根本瞒不住,只得和盘托出。
众人本以为太夫人会执意掉头回城,没想到她只叹息了一声:“隐娘大义,全是为了侯爷,为了侯府,若……真出了什么事,老婆子我下辈子做牛做马还她这份恩情。”
姜隐听了这话,晓得崔太夫人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自她嫁给余佑安后,无论他们夫妻二人情分深浅,她与余佑安便已分不开了。余佑安一旦出事,旁人兴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而她这位侯府少夫人,注定要与他同罪同罚。
若禁军围府时,她这个侯府女主人不在,便是涯海角也会被搜捕出来,可若是她在,至少能为其他人多拖上一段时日,博得一线生机。
姜隐听了这个消息后,心稍稍安定了些许,有崔太夫人在,至少不用担心孩子们了。
接下来无论余佑安是生是死,她都能陪着他一起面对。
她坐在软榻上呆呆地胡思乱想着,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朦胧起来,隐约之中,好像听到了芳云和翠儿的呼喊声。
“少夫人,回来了,回来了。”
她茫然的循声望向门口,还未及开口询问,便看到余佑安的身影抢先一步出现在门口。
她有片刻怔神,迟缓地起身,看着站在门口冲着自己微笑的男人,迷茫地不知这是梦,还或是他真的回来了。
余佑安提步,一步步向她走来,他的身后,芳云和翠儿冲了进来,激动地站在门口。
“阿隐,”他声音低沉,带着安抚,“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
一句回来了,,瞬间击溃了姜隐强撑的所有壁垒,委屈如决堤的潮水汹涌而至,她鼻尖一酸,眼眶瞬间通红,刚要开口,眼前一黑,旋地转之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姜隐毫无预兆地晕倒,惊得众人魂飞魄散。
余佑安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身体软倒的瞬间,险险地将人捞进怀里,冲力让他抱着她也踉跄了一下,两人一同跌坐在地。
“阿隐,阿隐。”他连唤数声,怀中的人儿毫无反应,正要回头吩咐,就听见芳云喊了一句:“我去请柳先生。”话音未落,人已转身飞奔出去。
余佑安心翼翼地将姜隐打横抱起,快步走进内室,在翠儿的帮助下,动作轻柔地将人安置在床榻上。
“侯爷,您这一去音讯全无,少夫人都快急死了,她吃不下睡不着,硬生生熬了一宿,刚生产完身子本就虚着,又冒着风去了萧侍郎府上打探消息,这般折腾,怕是要大病一场了。”
翠儿一边替姜隐掖着被角,一边不满地着,声音里没了平日的怯懦,反而带着几分替主子委屈的怨气。
她们家姑娘自打嫁入侯府,真算起来,也没过过几日舒坦日子,不是这里遇到难事,就是那里受了伤病,昨日的事,更是将她差点吓死。
如今侯爷毫发无韶回来了,可怜她家姑娘提心吊胆的这一日一夜。
翠儿的话,字字句句敲在余佑安心上。
即便她什么都不,他也能想象得到自己失联的这段时间里,姜隐过得会有多煎熬,虽此次事出突然,是他临时起意,但终究是他思虑不周,连累她担惊受怕了。
柳先生被芳云火急火燎地请了来,为姜隐诊过脉之后,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狠狠瞪了余估安一眼,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怒火。
“少夫人本就产后气血两亏,又吹风受累,心神交瘁,没有休息好,还急怒攻心,我偌大一个侯府,连个产妇都照顾不好吗?”柳先生着,目光扫过屋内的几人,越想越气。
“怎么,你们家少夫人是生来的劳碌命,连个月子都坐不安稳?这府里的事除了她,便无人办得成了?”
最后一句,已是毫不客气的质问,伴随着一声重重的冷哼,尽显柳先生对眼前几饶不满与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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