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十年四月初五，长安西市的胡麻饼铺前，李栖梧戴着粟特商饶毡帽，盯着对面的“万宝阁”。据内线密报，粟特暗桩正用胡旋舞娘的头饰传递毒粉，而那些看似精美的金步摇里，实则藏着能让人窒息的“蝶影粉”——与《朱门镜》中三皇子使用的毒药同源。
“公子，您要的胡麻饼。”瞎眼老头的徒弟柱递来油纸包，压低声音，“今日巳时，会有三队舞娘进宫献艺，每队领舞的步摇上都有不同标记：红梅纹去宜春北苑，青鸾纹去蓬莱殿，而......”
“而牡丹纹去长生殿。”栖梧捏碎饼中的蜜饯，露出里面的银片，银片上刻着杨贵妃的起居路线，“安禄山虽被捕，双月夫人却还在暗处。她要杀的不是陛下，而是......”
“而是杨贵妃。”柱的盲眼忽然转向栖梧，瞳孔深处闪过微光——那是装了琉璃假眼的征兆，“康氏曾是安禄山的青梅竹马，却被献给陛下换取信任。如今安禄山入狱，她要让杨贵妃血债血偿。”
栖梧摸出血凰令牌，令牌与假眼的琉璃片产生共振，映出万宝阁二楼的景象：三个舞娘正在调试头饰，其中戴牡丹步摇的女子脖颈处有颗朱砂痣，与杨贵妃后颈的位置分毫不差——这是要制造“毒杀替身”的假象，误导众人以为杨贵妃已死。
“走，去宜春北苑。”栖梧扯掉毡帽，露出里面的金吾卫软甲，“通知陈玄礼，封锁所有通往长生殿的巷道。再派人去粟特商栈，搜出他们藏的‘冰蚕毒’解药。”
宜春北苑的演武场上，太子正在检阅羽林军。栖梧闯入时，正看见太子将一块刻着“勤王”的令牌授予心腹，那令牌的形制与血凰令牌如出一辙，却多晾裂痕——显然是仿制品。
“栖梧，来得正好。”太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今日身着明光铠，却在左胸要害处垫了软甲，“方才接到密报，粟特人要在献舞时行刺，你带三百羽林去蓬莱殿，务必确保......”
“太子殿下为何不去长生殿？”栖梧直视着太子的眼睛，注意到他耳后新出现的青色斑点——那是长期接触“续命丸”毒素的征兆，“杨贵妃若出事，陛下必定迁怒于您，而您......”
太子的脸色瞬间铁青，手按剑柄的青筋暴起。远处传来宫娥的惊呼声，献舞的车队已进入宫门，领舞的胡姬掀起车帘，露出半张敷着白粉的脸——她眼角的黑痣与康氏的位置相同。
“不好，调虎离山！”栖梧这才惊觉中了计，真正的杀招不在蓬莱殿，而在太子所在的宜春北苑。他猛地推开太子，三支透骨钉擦着肩膀飞过，钉入身后的拴马桩，钉尾缠着的正是粟特狼头布条。
羽林军瞬间结成战阵，栖梧挥刀砍断来袭的绳索，却见更多舞娘从马车中跃出，她们的宽大衣袖里飞出无数细针，针尖泛着幽蓝——是淬了“冰蚕毒”的杀人利器。
“用盾牌挡针！”栖梧掷出腰间的火折，引燃演武场边的干草堆，“烟能驱毒！”浓烟中，他瞥见那个戴牡丹步摇的舞娘正朝太子逼近，步摇顶赌珍珠突然裂开，喷出粉色烟雾。
千钧一发之际，栖梧将血凰令牌抛向空郑令牌旋转着发出强光，粉色烟雾竟如活物般避开光芒，反倒向舞娘自身卷去。她发出凄厉的惨叫，脸上的白粉剥落，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原来她早已中了“冰蚕毒”，此行竟是同归于尽的死士。
太子瘫坐在地，望着舞娘逐渐僵硬的尸体，忽然抓住栖梧的手腕：“这令牌......能否借给朕研究几日？朕总觉得，它与朕体内的毒素......”
“殿下中毒已深，需用‘清络散’加冰蚕解药。”栖梧取出随身药囊，里面装着哥舒翰送来的陇右解药，“但此药需用正午的日月光华煎制，臣恳请殿下移驾太液池。”
太液池边，栖梧用血凰令牌引出池底的冰蚕巢，那些半透明的幼虫在阳光下舒展身体，尾部荧光与令牌纹路形成共振。太子服下药汁后，耳后的青斑果然消退，却仍盯着令牌出神：“栖梧，你可知前隋皇室赢双生血脉’之？血凰与血蝶，得一可安下......”
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金吾卫的禀报：“启禀太子，西市粟特商栈查获冰蚕毒解药三箱，另有一本账簿，上面记载着......
“不用了。”太子挥了挥手，眼中闪过狠戾，“全部焚毁。记住，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外传。”
暮色漫过长安城时，栖梧站在朱雀大街的制高点，望着各坊燃起的消毒火把。西市方向传来阵阵驼铃声，粟特商团正连夜撤离，他们的车队里，装着的不知是金银还是武器。
怀中的血凰令牌突然发烫，背面的隋文竟浮现出新的字迹：“八坊毒影，月圆必现。”栖梧摸出袖中那张画着“8”字的账本残页，忽然明白那不是投毒点，而是“八月十五”的简写——安禄山的真正杀招，藏在半年后的中秋。
更夫敲过二更时，栖梧回到丞相府，发现父亲正对着一幅前隋舆图垂泪。图上用朱砂圈着长安八坊，每个圈中都画着一只振翅的血凰：“栖梧，你母亲当年就是为了阻止前隋余孽复辟，才......”
“父亲不必多言。”栖梧按住父亲颤抖的手，“无论前朝今朝，医者仁心，止戈为武。”他望着窗外的明月，想起《朱门镜》里沈砚秋的话，“真正的朱门镜，照的不是权谋，是人心。”
宝十年的长安春夜，看似平定的毒影之乱下，暗潮仍在涌动。栖梧握紧血凰令牌，横刀上的冰蚕毒痕已凝结成美丽的纹路，宛如凤荒尾羽。他知道，这只血凰终将在八月的月圆之夜展翅，而他手中的刀，将再次劈开黑暗，守护这岌岌可危的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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