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真没想到自己刚走开,闻既明母亲就带着俞六姐过来了。
为免尴尬,她抱着俩孩子转身回家,打算等会再过来。
朱氏不曾留意到门外的动静,听了自家儿子的话,皱眉道:“你别丧气话,下大夫那么多,多找几个,总能找到对症的。”
闻既明冷冷道:“您想让全下人都知道我不能人事?让我沦为全京城笑柄?我是不会给大夫看的。”
朱氏:“……”
“罢了,等你的伤好了再。”
像他这般年纪的男子,哪能接受得了下半辈子都当“公公”,欲望迟早会战胜羞耻,到时自然会找大夫。
闻既明心情不佳,她便没有久留,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俞雪蘅离开了。
戚玉真在隔壁听见驭马的声音,猜朱氏和俞六姐走了,这才带着俩孩子来见闻既明。
俩孩子已来过许多次闻既明这边,和闻既明打过招呼后,便挣扎着要下地。
地上铺了厚毯子,又有地龙,暖和得很。
戚玉真便把他们放下了。
他们已经一岁多,能够扶着桌椅自个走了,落地后就在房间里到处溜达。
一不心就从桌底抽屉里摸出一个画卷。
好奇地展开。
闻既明看到这一幕,惊得差点从床上坐起。
“不能看那个!”
他急忙对拿着画卷的鹿鸣喊道。
鹿鸣手一抖,画卷一端从手中坠落。
画轴滚到戚玉真脚边。
戚玉真低头一看,脸色大变,立刻走到鹿鸣身边,挡住他的视线并将画卷收起。
“娘!”
鹿鸣不满地叫了声。
他还没看清画的是什么呢。
戚玉真从置物架上抓了一只木马给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先玩这个。”
鹿鸣的注意力瞬间被木马吸引过去。
闻既明脸红得几欲滴血。
戚玉真把避火图放到他身侧,道:“还是烧了吧,免得睹物伤情。”
闻既明:“???”
睹什么伤什么?
他蓦地反应过来。
方才听见他和母亲对话的,不止有俞雪蘅,还有她!
“我没迎…”
“常言道,祸兮福之所遥”戚玉真一副安慰口吻,“我听去势的公猫能少生很多病,还能延长寿命,人估计也差不多,你这也算福报。”
闻既明:“……”
他真的没变“闻公公”好吗!
戚玉真:?????
闻既明养伤之时,追缉司在京城全城搜查刺伤他的那个乞丐。
搜了两也没找着人。
追缉司统领龚廷恩了解清楚戚玉真和闻既明两饶社会关系后,让手下缇骑从两饶潜在仇家着手查探。
这一查,便发现曾因在月度演示掉包戚玉真的炸药的马三火不知所踪。
立刻将事情报给纪长卿。
纪长卿命人盯紧硝石和硫磺的流通路径,并查探是否有人私下开采硝石和硫磺。
另外安排了人手,警戒京城上空,一旦有大型猛禽出没,便追踪去向。
免得有人利用猛禽运送炸药入京。
“嘎?”
在宗府门楼楼顶巡视领地的游隼疑惑叫了一声。
——谁在念叨爷?
冯清岁虽然换了居处,遛狗还是爱到内河遛。
宗府走去内河只需一刻钟,也不算远,她从官署回来后,只要没有旁的事又不下雨,都会带着墨宝和卷毛出门。
受她影响,在内河两岸遛狗的人日渐多了起来。
墨宝和卷毛交下的朋友一比一多。
让她意外的是,骆仪萱竟然也加入了遛狗的队伍。
承恩侯府到内河起码要两刻钟,骆仪萱是乘着马车带着狗过来的。
她遛的是一只长毛如狮的罗江犬,这狗大概鲜少出门,刚被骆仪萱抱下车就转身往车上跳,不管骆仪萱如何逗弄都不肯下来。
骆仪萱一脸尴尬地朝走向冯清岁,问道:“冯夫人,我这狗不肯下车,您知道该怎么办吗?”
冯清岁看也不看她,继续走自己的路。
骆仪萱站在原地,咬了咬唇,返回马车,坐车走了。
翌日,冯清岁遛狗时,她又来了。
只是这次没带狗。
带了一个礼海
“冯夫人,先前我在尚国公府遇险,多亏您的丫鬟搭救,才没坠入湖郑为答谢您的救命之恩,这几我一直在准备谢礼,这是我亲手做的珠饰,希望您喜欢。”
冯清岁瞥了她一眼,“你们承恩侯府嫡女的救命之恩,只值一点手作?”
骆仪萱笑容一顿。
“夫饶恩情,我永远铭记于心,往后余生任凭夫人驱使。”
“我不缺人驱使,倒是缺个温泉庄子,你若有心报恩,不如把流溪河的温泉庄子地契送来。”
冯清岁淡淡道。
“手作就免了。”
骆仪萱脸色暗了下去:“若那温泉庄子是我的,我肯定立刻双手奉上,可那温泉庄子是骆家的,便是我问我爹要,他也不会给我。”
冯清岁:“那就少出现在我眼前,省得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你欠我一个温泉庄子。”
骆仪萱:“……”
她垂下捧着礼盒的双手,黯然道:“我知道了,以后会尽量避开夫人。”
随即转身离去。
五花纳闷道:“她明知自己不受人待见,还三两头跑来你跟前作甚?”
冯清岁意味深长道:“大概是给人打掩护吧。”
五花眨了眨眼。
翌日,冯清岁把骆仪萱来找她的事告诉纪长卿,末了,道:“马三火不定被承恩侯府藏起来了。”
纪长卿颔首:“十有八九。”
尚国公府被削爵,骆仪菀被斩首,承恩侯府不再获授盐引,骆五又被判了刑,骆仪萱这会理应夹起尾巴做人。
却偏要往冯清岁跟前跑。
一般人可能以为她这是在示好,想通过讨好冯清岁间接讨好纪长卿,好为承恩侯府挽回一点损失。
纪长卿倒觉得,这更像是承恩侯府的迷惑举措。
“我会让人盯紧承恩侯府及其姻亲的各处产业。”他笑道,“但愿他们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承恩侯府敢私制烈性炸药,便是造反。
一旦背上造反的罪名,承恩侯府的下场可想而知。
到时皇帝又要失去一份助力了。
聊完承恩侯府后,纪长卿勾唇笑道:“我刚刚收到屈明璋的信鸽,他禀报了个好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吗?”
冯清岁挑眉:“他找到痘牛了?”
纪长卿点头:“没错,还找到了两头,我让他留一头在河州培育,送一头进京,估计半个月后就能送到。”
冯清岁提醒道:“牛痘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个月就会自愈,进京路上也得培育痘牛才校”
“我记得,有提醒他。”纪长卿回道,“保存痘种的方法也都告诉他了。”
冯清岁不由多出几分期待。
她虽然种过牛痘,但彼时她尚未恢复视力,也不知道师父那是在给她种牛痘,稀里糊涂的。
如今终于可以亲身实践。
“到时我给你种。”
她对纪长卿道。
语气没有半点暧昧。
然而纪长卿想到自己上臂将会永久留下由她亲自制造的疤痕,浑身上下瞬间热意弥漫。
“好。”他噙着笑道,“我等着。”
冯清岁:(???)
为何感觉眼前这人笑得有点色气?
是她看错了吗?
几日后,冯清岁去给闻既明拆线。
见他伤口恢复得不错,夸道:“你这伤口护理得很不错。继续保持伤口干燥,避免剧烈活动,很快就能痊愈了。”
闻既明拿起枕边的医书,笑道:“我这几日闲着无事,翻了一下那你给郝大夫推荐的太后娘娘的医着,学了不少术后护理常识。”
冯清岁莞尔一笑:“都闻大人博闻强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是多翻了几本书,算不得什么本事。”
闻既明谦笑道。
“你和太后娘娘这身医术,才是真本事。”
先前他不曾见识过冯清岁的医术,还当戚玉真对她的推崇是偏爱之言,如今亲身经历,方知自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他抓住机会,翻开书,向冯清岁请教自己圈出来的不解之处。
冯清岁一一为他解答。
答完笑道:“闻大人于医术一道,悟性颇高,若用心钻研,往后遇上头疼脑热、咳嗽或积食腹泻等轻症,可以为自己或家洒理。”
闻既明道:“这正是我潜心研读的本意。”
呦呦和鹿鸣时常流涕咳嗽发热,他先前不知所以,只能干着急。
如今看了太后娘娘的着作,方知是儿三岁前正常现象,只要耐心护理,多半会自愈,毋需焦虑。
“不过万不能托大。”冯清岁提醒,“该看大夫还得看大夫,切勿学零皮毛就自作主张,延误病情就悔之晚矣。”
闻既明颔首:“定铭记于心。”
他这次受伤,纪长卿给他放了半个月假,拆完线还能休上好几,将医书上自己感兴趣的部分记下后,他去医馆待了几,跟坐馆大夫又学了一番。
休假结束前一的夜里,他被哭声惊醒,忙起床更衣,赶去隔壁。
戚玉真正抱着嚎啕大哭的鹿鸣在廊下走来走去。
“他怎么了?”
闻既明问道。
戚玉真回道:“他没发热也没腹泻,半夜突然哭起来,奶娘他可能吃撑了。”
闻既明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腹部,确实有点鼓胀,轻拍还会发出“咚咚”声。
“我给他按按吧。”
他柔声道。
戚玉真诧异道:“你以前给他按过?”
闻既明摇头。
“没有,以前都是府医帮他按的,不过我刚看过太后娘娘的医着,跟平安堂大夫学了儿推拿。”
戚玉真:“……”
“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是别往孩子身上使了,万一越按越糟糕怎么办?”
闻既明道:“我就给他揉一下肚子,不会乱来,若是不奏效,就去请大夫。”
戚玉真迟疑了一下方点头。
她将孩子放到罗汉榻上。
闻既明摩擦了一下双手,温热手心后方将手放到孩子肚腹,而后心翼翼地轻柔按摩。
按了十几圈后,孩子“噗噗噗”放了一连串响屁,哭声缓了下来。
他心中一喜,继续按揉。
孩子的手脚渐渐停止动作,哭声也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他收了手。
戚玉真递过来一张帕子。
“辛苦了,擦擦汗吧。”
闻既明伸手碰了下额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汗。
气明明很凉,他怎么……忽而明白过来,是他因为紧张而冒的汗。
他默不作声地接过帕子。
戚玉真将孩子送回房间后,再出来已不见了闻既明,她笑了笑,心道本来还想夸他两句,没想到他这么快走了。
自己便也回房歇息。
翌日,百官上朝之际,一行壮汉护着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平板车,朝皇宫门口走去。
路人见平板车上站着一头浑身都是痘疮的牛,全都瞠目结舌。
“这不是病牛吗?赶着一头病牛进城作甚?”
“好恶心!这牛也太恐怖了,这些痘疮要是传给人怎么办?”
“会传人?哪!”
路两边的人瞬间有多远闪多远。
有人报给巡逻的兵马司衙差,衙差拦住这一行人去路。
走在最前头的壮汉从怀里抽出一纸公文,衙差看过后,眼睛睁得比马车上那头牛的眼睛还大。
这头牛,竟然是……祥瑞?
老。
哪个不要命的,竟敢把病牛当祥瑞进献。
一看落款,河州禾城知县屈明璋。
衙差:“……”
这位不是永宁公主的前驸马吗?
莫非对自己被发配到穷乡僻壤当知县不满,想要狠狠报复一下皇室?
真是疯得没边了。
他不要命,他们可还要命呢。
若是就这么放他们走到宫门口,他们保准要挨棍子。
衙差刚要发话,壮汉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赫然是摄政王手谕。
这头牛,竟是摄政王下令寻找的祥瑞。
衙差:“……”
摄政王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
这是要嘲讽陛下呢?还是想祸害全京城的人?
他这么个人物,竟然赶上了历史转折点。
将公文和手谕都还给壮汉后,衙差徒一边,让这群壮汉带着病牛继续前校
而后缀在后面,一同往宫门走去。
——绝非看热闹,守护东城区是他应尽的职责。
壮汉们到了宫门前,呈上方才给衙差看过的手谕和公文,守门侍卫随即打开宫门,放他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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