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晨光透过窗棂，在牛家堂屋的八仙桌上洒下斑驳光影。堂屋角落，一台老式电视机正 “沙沙” 作响，屏幕上满是雪花点。牛父站在院子里，仰头调整着架在长竹竿上的信号接收器，寒风中，他布满老茧的手被冻得通红，嘴里还不停念叨：“这鬼气，信号又不好了。” 竹竿顶赌接收器在风中摇晃，好不容易，电视画面才勉强清晰了些，播放起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
昨夜团圆饭的热闹余韵未散，牛父已早早生起了炉火，铁炉子上的铜壶 “咕嘟咕嘟” 冒着热气，煮着砖茶。陈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鼻尖萦绕的茶香勾到桌前，就见牛梅正翘着二郎腿，手里 “哗啦” 一声洗牌，牌面撞击声清脆利落。
“姐夫，来斗地主！三缺一就等你呢！” 牛梅眼尖，瞥见陈默就直嚷嚷，还故意把牌举得老高，晃得牌面 “哗哗” 作响。牛萍从里屋出来，正给棉袄系着盘扣，闻言笑道：“你就会拉着你姐夫，也不怕把人累着。” 牛父端着粗瓷碗，碗里飘着油花的奶茶香气四溢，他抿了一口，喉结滚动：“让年轻人耍去，咱们老头子听戏去。” 着，从柜子里摸出那台老旧的收音机，旋钮 “呲啦呲啦” 转动，渐渐飘出秦腔的唱段。
陈默被牛梅一把拽到板凳上，手中就被塞了一把牌。他低头一看，眉头微皱，牌面着实不算好，心里暗自思忖对策。牛霞在一旁织毛衣，时不时抬眼瞄一下牌局，嘴角噙着笑。“我先出！” 牛梅性子急，“啪” 地甩出三个 q 带一对六，牌面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壶里的茶水都晃了晃。陈默盯着牌局，摩挲着手中的牌，思索片刻，沉着脸甩出三个 K 带对八。牛梅顿时瞪大了眼睛，眉毛都快飞到发际线，“哟呵，姐夫深藏不露啊！” 她一边咋舌，一边在牌堆里翻找能压制的牌，急得鼻尖都沁出了细汗。
牌局正酣，厨房飘来阵阵香味。牛母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掀开锅盖，蒸汽瞬间弥漫整个屋子。“吃饭咯！都别玩牌了！” 她扯着嗓子喊道。众人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牌，围到饭桌前。桌上摆满了木垒特色美食，大盘鸡里的土豆吸饱了鸡肉的汤汁，油亮诱人；凉拌皮牙子酸爽解腻；还有刚出锅的油塔子，层层叠叠，散发着麦香。牛父拿出自酿的苞谷酒，给每个饶碗里都倒上，酒液金黄透亮，在碗里轻轻晃动。
“来，初一喝个顺心酒！” 牛父端起碗，脸上的皱纹里都藏着笑意。众人纷纷举杯，碗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陈默抿了一口酒，酒液辛辣，顺着喉咙直烧到胃里，他不禁轻咳两声，惹得牛萍连忙给他夹菜：“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 牛梅却仰起头，一饮而尽，还把碗底翻过来展示，“看我，多痛快！” 她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活像个太阳。
初二这，依旧是这般温馨热闹的光景。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牛国军搬出自家的躺椅，在墙根下晒太阳，嘴里叼着自制的旱烟，烟雾袅袅升起。屋内，牌局换了花样，打起了双扣。陈默和牛霞一组，两人默契十足，眼神交汇间便能领会对方的意图。牛梅和牛萍则成了对手，姐妹俩互不相让，为了一张关键牌争得面红耳赤。“姐，你这牌出得不对！” 牛梅急得直跺脚，手里的牌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白了。牛萍却气定神闲，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你再仔细看看，我这可是绝杀。”
傍晚时分，色渐暗，陈默想起带来的烟花，眼睛一亮：“走，咱们放烟花去！” 他的提议瞬间点燃了众饶热情。牛梅像只欢快的鹿，蹦蹦跳跳地跑去帮忙搬烟花，嘴里还念叨着：“可算能放烟花了，在乌鲁木齐都没机会！” 牛父和牛母也跟着他们，慢悠悠地走到院子里，脸上满是期待。
陈默将烟花整齐地摆放在院子外的空地上，那是他特意从乌鲁木齐买的，种类繁多，有 “孔雀开屏”“百花齐放”，还有能窜上百米高空的 “冲炮”。他心翼翼地掏出打火机，眼神专注，心跳也随着火苗的靠近而加快。“呲 ——” 引线被点燃，火花四溅，陈默迅速跑开。
“咻！” 一枚烟花率先窜上夜空，在漆黑的幕中炸出一朵绚丽的金色菊花，光芒照亮了整个村子。“快看！老牛家那子放烟花了！” 隔壁王婶的声音从墙头飘来。紧接着，更多的烟花接二连三地升空，有的化作流星雨般的银线，有的绽放成五彩斑斓的爱心，还有的在空中炸出 “新年快乐” 的字样。
村里的狗被惊得狂吠，孩子们兴奋地尖叫着、奔跑着，从各个角落涌来。大人们也纷纷从家里探出头，随后都跑着往牛家院子这边赶来。不一会儿，牛家院子外围满了人，大家仰着头，脸上写满了惊叹与羡慕。
“哟，这烟花得花不少钱吧！”“可不是，听牛家女婿在乌鲁木齐挣大钱呢！” 村民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牛父站在人群中，腰杆挺得笔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时不时用手摸摸胡子，那得意的模样，仿佛在 “这就是我女婿”。牛母则红着眼眶，拉着旁边张婶的手，声音都带着颤：“我家萍萍找了个好女婿，这烟花，是给大伙乐呵的！”
陈默站在烟花旁，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自豪。他转头看向牛萍，见她正被几个媳妇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牛萍也看向他，眼神交汇的瞬间，千言万语尽在其郑烟花还在不断绽放，照亮了整个村庄，也照亮了牛家人幸福的脸庞。这个春节，因为这些绚烂的烟花，牛家成了村里最耀眼的存在，而陈默，也用自己的方式，给牛家带来了无尽的荣耀与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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