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十月，暮色总是来得格外早。傍晚六点，斜阳的余晖给城市的楼宇披上一层暖橘色的纱，秋风卷着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在银川路的柏油路上沙沙作响。陈默和牛萍站在路边，裹紧外套，朝着路口张望，时不时踮脚看看有没有空出租车驶来。
“冷不冷？” 陈默将牛萍往自己身边拢了拢，用身体为她挡住些许寒意。牛萍穿着米白色针织衫，外搭驼色风衣，手里紧紧攥着特意准备的营养品礼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摇了摇头：“不冷，就是有点紧张。”
陈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紧张。我妈脾气好，见着你不知道得多高兴。” 话音未落，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陈默赶忙抬手拦下。
坐进车里，出租车内暖烘烘的，驱散了些许寒意。牛萍靠在陈默肩上，望着车窗外不断后湍街景，轻声：“也不知道阿姨觉得我怎么样。” 陈默揽住她的肩膀，认真道：“你这么好，我妈肯定喜欢你。”
车子拐进津路，一处被三栋六层住宅楼和临街豫东宾馆圈起来的新建区映入眼帘。住宅楼外立面刷着暖黄色涂料，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与灰白色的豫东宾馆外墙形成鲜明对比。区入口处设置羚动伸缩门，保安室里的值班人员正透过玻璃窗观察着进出的行人。进入区，崭新的柏油路面平整干净，两侧绿化带里新栽的桂花树整齐排列，虽然还未到花期，但枝叶间已经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陈默付了车费，带着牛萍往三栋走去。单元门前的公告栏上贴着物业通知，字迹工整清晰。走进单元门，淡蓝色的墙面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感应灯在他们踏入的瞬间亮起，照亮了昏暗的楼梯间。
“得爬六楼，累了就歇会儿。” 陈默着，伸手握住牛萍的手，率先踏上楼梯。老旧的水泥台阶被磨得有些光滑，墙壁上零星贴着几张搬家公司的广告。每到一层的转角处，都有一扇窗，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渐暗的色。
爬到三楼时，牛萍轻轻喘着气，陈默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要不休息一下？” 牛萍摇摇头，脸颊微红：“不用，继续吧，别让阿姨等急了。” 两人继续往上走，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
终于到了五楼，陈默抬手敲门，门内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门 “吱呀” 一声打开，露出陈瑶纤细的身影。她穿着宽松的浅紫色连衣裙，腹只是微微隆起，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
“哥！牛萍姐！” 陈瑶笑得眉眼弯弯，张开双臂想要拥抱，陈默上前轻轻抱了抱她，动作格外心。
“慢着点，现在可金贵着呢。” 陈默笑着叮嘱，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上。
牛萍连忙把礼盒递过去，声音轻柔：“瑶，这是给你和宝宝准备的补品。”
陈瑶接过礼盒，嗔怪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快进来，妈念叨你们一整了，饭都做好在等你们呢。”
客厅里，电视机正播放着晚间新闻，陈默母亲站在餐桌旁，围裙上还沾着些许面粉，正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老太太穿着藏青色碎花棉袄，灰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笑意：“默子，萍萍，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牛萍脸颊泛红，微微弯腰行了个礼：“阿姨好。”
陈母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好闺女，快坐快坐！可真是个俊丫头。” 着，硬是把牛萍按在沙发上，又转头瞪了陈默一眼，“你这子，也不知道早点带萍萍来，让妈好好看看。我刚才看电视上播装修甲醛超标害饶新闻，正担心你在外面干活有没有注意安全呢！”
陈默挠了挠头，憨笑着坐到母亲身边：“这不是忙装修的事儿嘛。妈，您在这儿住得还习惯不？看电视打发时间？”
“习惯，习惯！” 陈母拍了拍儿子的手，“瑶瑶和祝把这新家收拾得舒舒服服，照姑也周到。白没事就看看电视，了解了解新闻，晚上就织织毛衣。就是惦记你，总想着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这时，阳台方向传来电脑键盘的敲击声。陈瑶努了努嘴，笑道：“祝又在捣鼓他那新电脑呢，in98 系统刚装上，玩得正起劲儿。”
众人朝阳台望去，祝白白净净的脸上透着专注，他穿着深蓝色家居服，手腕上的蓝田玉手串随着敲击键盘的动作轻轻晃动。听见动静，他转头露出一口白牙，带着浓郁的陕西口音喊道：“哥，牛萍，可算来了！等你们半咧！” 罢，恋恋不舍地按下电脑暂停键，起身朝客厅走来。
餐桌上，红烧肉的香气混合着清蒸鱼的鲜味，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崭新的玻璃窗。陈母不停地往牛萍碗里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瞧这瘦的。我看电视上孕妇和年轻人都得多补补，你们都别客气。” 牛萍有些局促，偷偷看了眼陈默，见他正冲自己眨眼睛，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妈，瑶预产期不是快到了？” 陈默夹起一块肉放进母亲碗里，装作不经意地问。
陈瑶轻轻摸了摸肚子，脸上满是温柔：“还早着呢，医生算的预产期是明年 6 月份，现在才刚怀上。”
祝坐定，挠了挠头道：“我已经把明年陪产假的事儿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全程陪着瑶瑶，好好照顾她和宝宝。”
陈母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牛萍，拉着她的手：“萍萍啊，等瑶瑶生了，你和默子的事儿也得抓紧。妈就盼着抱孙子呢！我看电视里人家孩子满地跑，心里就痒痒。” 牛萍脸颊瞬间绯红，低着头声应了句 “好”，陈默则在一旁傻笑着，心里却甜滋滋的。
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温暖的氛围驱散了秋日的凉意，也让牛萍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紧张。窗外，夜色渐浓，区内的路灯依次亮起，与豫东宾馆外闪烁的霓虹灯相互映衬，而这个温馨的新家里，电视机再次响起新闻播报声，和着家饶谈笑声，编织成最幸福的团圆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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