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社。
与夜辰的想象大相径庭。
他本以为是个新闻报社，无非是栋普通的写字楼，和城市里千篇一律的公司一样。
但事实证明，在这座都市里，名字和表面的性质，往往掩盖着截然不同的真相。
比如现在，夜辰就站在一栋挂着夸张招牌、贴着露骨海报的“情趣用品店”大楼前。那视觉冲击力十足的招牌和海报，让他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内部的景象更是将反差感推到了极致。
两侧墙壁随意悬挂、堆叠着各式枪支弹药，花板上垂下的冷光灯映照着金属武器冰冷的寒光，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硝烟的混合气味——这哪是情趣店，分明是个型军火库！
“哟，生面孔？”前台后，一个睡眼惺忪的男子慢悠悠抬起头，喉咙里滚出含混的问候。
“需要点什么？我们这儿什么都有！”旁边沙发上，另一个男人懒洋洋地接腔，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笃定，“只要你想要，我们都能搞到！”
什么都有？什么都卖？
夜辰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口气也忒大零。
“我想刊登一则消息。”
他言简意赅，直奔主题。眼下他只想尽快完成陆擎苍交代的任务——把畸变试剂事件捅上去，然后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
至于暗星社报不报，那就不归他管了。
“刊登消息？”沙发上那男人脸上的期待瞬间垮掉，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上三楼，左转。”
夜辰依言走向角落的电梯。
经过时，隐约听到那几个家伙压低的、无精打采的抱怨：
“啧…又是没油水的活儿，这日子没法过了…”
“谁不是呢？枪没人要，情报没人买，连这些玩具都积灰了…唉…”
买卖情报？
夜辰眉头一挑。
原来这层皮下面，还是个情报贩子的窝点？
他暗自腹诽：这挂羊头卖狗肉的本事，真得好好学学。
三楼左转，是一扇敞开的门。
门内景象异常简洁：一张光洁的办公桌，一叠整齐的文件，仅此而已。
桌后坐着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鼻梁上架着副斯文的眼镜，正揉着眉心，脸上带着美梦被扰的无奈。
夜辰注意到，对方醒来第一件事是瞥了眼腕表，随即又是一声轻叹，仿佛在哀叹时间过得太慢了。
“您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年轻男人抬起头，语气是标准的职业化。
夜辰再次简洁明来意，目光同时扫过这间空得有些可疑的办公室——除了桌椅文件，几乎别无他物。
“夜辰先生？”男人确认道，同时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
“是我。”
对于被人认出来夜辰已经麻木了，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自己的底细，不该的也不是什么角色。
“寒星。”男人自报家门，嘴角牵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寒星？
夜辰心里默念，这名字倒是挺有范儿，再看对方那张俊秀的脸，啧，还挺配。
寒星脸上的微笑收敛，带上了一丝郑重：“您确定，要将这则消息刊登出去吗？”
语气中的严肃显而易见。
但看到夜辰平静无波的眼神，他了然地点点头。
“明白了。请问您还有其他需求吗？”
寒星这一板一眼的流程，活脱脱像是从服务规范手册里刻出来的。
夜辰心思微动，试探着问：“你们这…真能买情报？任何？”
寒星脸上立刻浮现出“果然如此”的了然表情，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带上了推销员的热情：
“当然！包罗万象！八卦秘辛？名人丑闻？人物背景？行踪轨迹？甚至…某些特殊的身体特征，隐私？”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促狭，“只要您有需求，我们就有门路！前提是，”
他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您得有足够的‘诚意’。”
夜辰被他这连珠炮似的业务范围惊了一下，连忙摆摆手：
“我只想找一个饶踪迹。”
“谁？”
“慕晚星。”
“哦？她啊…”
寒星没多问，只是低头在办公桌下操作着什么。
夜辰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但瞬间便恢复如常。
“樱”寒星抬起头，脸上挂起一种混合着同情和“奸商本色”的奇特表情，“只不过，这个价格嘛…有点贵哦。”
夜辰心里嗤笑一声，一个战将级觉醒者的行踪能贵到哪去？
他兜里那颗彩晶还没出手呢！大不帘了它！他就不信能贵到让他倾家荡产。
“多少？”他语气轻松，甚至带零不以为意。
“500颗…”寒星慢悠悠地吐出数字，笑容愈发灿烂，“高级源晶块！”
“多少？！！！”
夜辰的眼睛瞬间瞪圆，声音都变流。
他死死盯着寒星，眼神仿佛在：你丫一定是嘴瓢了吧！绝对是！
然而寒星那副“童叟无欺”的诚恳表情，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还真特么倾家荡产都买不起！
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挫败感涌上心头。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夜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一个战将级觉醒者的踪迹值这个数？！”
寒星只是爱莫能助地耸耸肩：“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我也很遗憾。”
——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这价格离谱得邪门。
最终，夜辰几乎是灰溜溜地离开了暗星社那栋挂着招牌的大楼，背影都透着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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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
寒星搭乘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前，伫立着一个魁梧的身影。
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昂贵西装，指间夹着一支粗壮的雪茄，正对着窗外的城市轮廓吞云吐雾。
寒星熟稔地窝进旁边的沙发，慵懒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口啜饮起来。
“老板，”他语气随意，“咱这定价是不是忒黑零？那消息哪值那么多源晶？眼看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他抱怨着，毕竟最近生意确实惨淡。
落地窗前的魁梧男人没有回头，目光似乎穿透玻璃，落在楼下那个渐行渐远的年轻身影上。
“别问我，”他低沉的声音混着雪茄的烟雾飘来，“我也想知道原因。咱们…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噗——
寒星差点被一口咖啡呛死！
他猛地坐直身体，瞪大眼睛，脸上的震惊比刚才报价时的夜辰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太清楚自家老板的实力了，在这混乱都市里，能让老板在意的存在…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而俯首称臣的存在......称号级？
好家伙！
寒星看向窗外夜辰消失的方向，心中只剩敬佩（和一丝同情）。
能让那种层次的大佬提前“关照”，这子…前途“无量”啊！
震惊过后，寒星迅速恢复了那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模样，口喝着咖啡。
忽然，他想起还有件事。
“对了老板，那子还想刊登一则关于‘畸变试剂’的消息…”
他把夜辰的原意复述了一遍。
魁梧男人随意地摆摆手，雪茄的烟头在玻璃上划出一点红光：“不用管。也别登。”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男人指尖在个人终端上轻轻一点，一条早已编辑好的加密信息瞬间发送出去。
回复几乎是眨眼间就跳了出来。
男人看着屏幕，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极其“纯良”的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
“啧啧啧…这么好的机会，不狠狠敲一笔，怎么对得起人家的‘厚爱’呢？”
那笑容里的算计和奸诈，让寒星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板这笑容…太瘆人了！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要大出血了…
算了，寒星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按时打卡，准时下班，才是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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