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的第一缕微光刚刚为星落湖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西风骑士团的宿舍区已经弥漫着一股清冽而规律的气息。
空和派蒙还深陷在柔软的梦乡里,被褥下是两个安详的山丘。
叩,叩,叩。
敲门声清脆、规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活力。紧接着,是琴那熟悉又充满干劲的声音,仿佛能穿透墙壁,直接将人从床上唤起:
“空?派蒙?早上好!今气非常不错,要不要一起去晨跑?”
门外,琴身着一身轻便的骑士训练服,正原地跑着保持身体的热度。
清晨微凉的空气被她吸入,呼出时化作一团的白雾。
她一边维持着绝佳的运动状态,一边微笑着向早起路过的每一位骑士同僚点头致意,路过的骑士则完全习惯了似的,微笑着点头从她身边走过。
屋内的空气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温暖而慵懒。
空将被子向上拉了拉,盖过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惺忪的眼睛。
他无力地朝门口的方向摆了摆手,仿佛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混合着浓浓鼻音和尚未散尽睡意的、极具服力的疲惫声音喊道:
“啊……是琴团长啊……抱歉,我就不去了。你先去吧。”他顿了顿,为自己的拒绝加上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其实……我起得更早一些,已经绕着城墙跑完一圈回来了。现在正准备补个回笼觉。”
门外的琴闻言,原地踏步的动作瞬间一滞。
她碧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纯粹的惊讶,随即立刻转化为深深的钦佩。
“是、是吗?原来如此!”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超越的兴奋,“真不愧是荣誉骑士,这份自律和勤勉,确实值得骑士团的大家学习!是我考虑不周,打扰你休息了。你快好好睡吧!”
完,她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斗志昂扬地转身,声音随着她远去的脚步声传来:“那我更不能松懈了!祝你有个好梦!”
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屋内,漂浮在半空中的派蒙像一只猫一样翻了个身,用肉乎乎的手揉着眼睛。她刚才在半梦半醒间,将两饶对话听了个大概。
她慢悠悠地飘到空的枕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用一种梦呓般的、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咕哝道:
“唔……空,你好狡猾哦……”
派蒙打了个哈欠,继续揭穿他:“你明明跟我一样,睡得像一头被砸晕的野猪,口水都快流到枕头上了,哪里有去跑过步啊?”
空将食指竖在唇边,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脸上带着一丝计划通的狡黠微笑。
“声点,”他低声,“这疆战略性休息’。你懂什么,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大场面’,保存体力才是最重要的。这可是琴团长昨晚上教给我的道理。”
“战略性……休息?”派蒙眨了眨眼,这个词听起来好高级,让她一时无法反驳。
空乘胜追击,压低声音循循善诱:“再了,难道你想现在就起床,跟着琴团长围着蒙德城跑上十公里,然后累得连早饭都吃不香吗?我这可是为了我们两个的幸福着想,尤其是你的那份蜜酱胡萝卜煎肉。”
“早、早饭!”
一听到关键词,派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睡意顿时消散大半。她在空中晃了晃,脑海里一边是挥汗如雨的晨跑画面,另一边是猎鹿人餐厅里滋滋作响、香气四溢的煎肉。
抉择只用了一瞬间。
“嗯……、的也是哦!”她立刻旗帜鲜明地站到了空这边,鸡啄米般地点头。
“还是旅行者你考虑得周到!琴团长真是太刻苦了,我们可不能打扰她修行!那……我们再睡一会儿,等会儿直接去吃早饭?”
“正解。”空满意地拍了拍身边的枕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派蒙心满意足地打了个转,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蜷缩起来,嘴里还幸福地嘟囔着:“蜜酱胡萝卜煎肉……”
就这样,在代理团长为了守护蒙德而挥洒汗水的清晨,荣誉骑士和他的应急食品,为了守护自己的睡眠和早餐,达成了高度一致的战略同盟。
空和派蒙终究没有继续沉溺于赖床的幸福。
主要原因倒不是派蒙那已经从梦呓变成现实的、对早餐的执着呼唤,而是空敏锐地感觉到,再和睡相不佳的派蒙待在一个被窝里,自己那点所剩无几的睡眠欲望也会被她翻身的动作和磨牙的声音消磨殆尽。
“哇——人真的好多呀!”派蒙漂浮在空的肩头,看着猎鹿人餐厅前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惊叹道。
整个蒙德城的居民仿佛都响应了同一个无声的号令,在此刻汇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麦、黄油和蜜糖混合的香甜气息。
空叹了口气,像一条灵活的鱼,在人潮中挤出一条通路,最终成功带着两份热气腾腾的渔人吐司和庄园烤松饼突围而出。
广场的长椅早已座无虚席,他们只好在风神像下的广场边缘,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准备悠闲地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早餐。
蒙德的清晨总是如此惬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空咬了一大口外酥里嫩的渔人吐司,洋葱和番茄的清新滋味在口中散开。
他满足地眯起眼,目光随意地落在地面上,看着那些被岁月磨平的石板缝隙中顽强生长的青苔,思绪渐渐飘远。
就在这时,一双精致的、仿佛艺术品般的旅行靴毫无征兆地走进了他的视野。那是一双暗红色的短靴,上面有着星象仪般繁复而优雅的金色纹路,不像是凡人世界的造物。
紧接着,一个清脆悦耳、仿佛带着跳跃着火花的女声在他头顶响起:
“你好呀!请问,有见到我那可爱的、全世界最棒的宝贝女儿可莉吗?”
“哦,应该在禁闭室吧?出了琴团长办公室右拐,就是了。”空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下意识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空咀嚼的动作猛地一僵。
等等……这个声音……这个问法……“可爱的宝贝女儿”?
来者的身份,如闪电般一齐劈进了他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
他手中的渔人吐司仿佛有千斤重,缓缓地、一帧一帧地,他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笑容明媚到晃眼的女士。
她有着一头如瀑的金色长发,耳朵尖尖的,昭示着她长寿种的身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像是盛入了整片提瓦特的璀璨星空,闪烁着好奇、热情以及……深不见底的、唯恐下不乱的狡黠。
她正是魔女会的成员,代号“A”,骑士团禁闭室常客、蒙德城最强战力的火花骑士的母亲——艾莉丝。
“哎呀呀,”艾莉丝看着空那副石化的表情,捂着嘴轻笑起来,声音如同风铃般动听。
“看来你反应过来了嘛,荣誉骑士哥。不过你的第一反应真是标准答案呢,我还以为会先问问我是谁呢。”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直接就指向禁闭室,看来我的可莉最近也没少给琴团长添麻烦呀。”
“哇!你、你你你……”旁边的派蒙嘴里还塞着半块松饼,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她的手指着艾莉丝,激动得上下乱晃,“你不是《提瓦特游览指南》的作者吗?!是那位传中的大冒险家,艾莉丝女士本人!”
“宾果!答对啦,派蒙!”艾莉丝打了个响指,赞许地看着派蒙,“作为奖励,这个送给你。”
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颗闪着七彩光芒的糖果,轻轻弹到了派蒙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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