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客官有什么事?”店二眼尖,见二人衣着华贵却面色惶惶,手里还提着沉甸甸的箱子,不由上前端详着问道,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簧彭喉头滚动,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敢问……墨家,可在楼中?”
店二闻言上下打量他们几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才回答:“最近幽雪秘境开启,我们客栈住着不少家族子弟,你的墨家自然是在的。”
话间,周围的目光依旧在打量他们,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其中不乏南宫逸、普空寺的彦空,还有瑶光家族、司徒家族、秦家的人。
作为修炼者,坐在客栈一楼的他们,早已将簧彭与二的对话听了去。
南宫逸身着月白锦袍,正端着茶杯浅酌,听闻是找墨月灵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好奇。他暗自打量着二人,当视线落在簧福金身上时,剑眉微微一蹙。
这二人找墨家人做什么?莫不是灵儿出去时被哪个登徒子觊觎,想要强取豪夺?可墨家是隐世家族,谁会这么不知死活敢招惹?
秦家子弟穿着朱红长袍,此刻正凑在一起低语,看着簧家父子的目光里满是猜测和疑惑:“这二人谁啊,提着两个箱子,是来送礼还是来赎罪的?”
“我看像后者,没见他们脸都白了吗?”
彦空穿着灰布僧袍,双手合十,不动声色地听着簧彭的话,先是眉头深皱,随后又缓缓舒展开,眸中情绪意味不明。
簧彭顶着迎客楼里这些大家族子弟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发紧,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襟,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强压着心慌,对店二拱了拱手,姿态放得极低:“烦请哥通报一声,就簧家父子,特来向墨家赔罪。”
“赔罪?”店二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点头,这才明白两人提着箱子的来意。
他上下扫了眼那两个散发着灵光的箱子,不敢怠慢,连忙应道:“二位稍等,的这就去通报。”
罢,转身快步上了二楼。
大堂内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灼热,窃窃私语声也悄然响起,像潮水般漫开来。
“簧家?是枫城的那个簧家吧?”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柴刀的汉子凑到旁边人耳边问道,他脸上沾着些许泥灰,看着像是刚从城外赶回来的樵夫,话时唾沫星子横飞,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旁边一个身着青色长衫、手摇折扇的书生模样的人压低声音回道,嘴角撇出一抹嘲讽:“除了他们还能有谁?你看那为首的,不就是簧家家主簧彭吗?只是他们怎么惹到墨家了?还来赔罪,胆子倒是不。”
他扇着扇子,眼神里带着几分看戏的玩味。
“最近枫城里的客栈住着好多大势力的人,看样子这簧家怕是得罪了哪个大家族,怕被报复才赶紧来道歉的吧!”一个挎着菜篮子、穿着蓝布衣裙的妇人接过话头,她刚买完菜准备回家,路过迎客楼时被里面的动静吸引了进来,看到有热闹可看便站在门口跟着大家看了起来。
“可我没听最近枫城有什么大动作啊,这簧家到底是怎么得罪墨家的?”一个背着药篓、须发皆白的老郎中捋着胡须,一脸不解地道,他常年在城外采药,对城里的纷争不太清楚。
“哎,你们忘了?昨彩石坊里可有两伙人起了冲突了!”一个穿着绸缎马褂、手指上戴着好几个金戒指的富商模样的人拍了下手,笃定地道,他昨恰好在彩石坊附近谈生意,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我猜啊,肯定就是这簧家与他们的墨家之人!依我看,准是簧家那混子又仗势欺人,这回踢到铁板了!”
门口跟着进来的枫城百姓听到这些话,纷纷交头接耳声议论,有人想起了昨的事情,便和旁边的人细细解释起来,语气里满是嘲讽。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一向嚣张跋扈的簧家少主今日这副心翼翼、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原来是踢到铁板了!”那粗布短打的汉子恍然大悟,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他却毫不在意,反而咧开嘴笑了,“活该!让他平日里横行霸道,欺负咱们这些老百姓,这下总算有人能治他了!”
“谁不是呢!”蓝布衣裙的妇人立刻接话,语气里丝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声音“前些我在路上走着,看到那簧福金又在抢别饶东西,这会儿惹到大人物,知道害怕了,赶紧来赔罪,这看着啊,实在让人大快人心!”
听着身后那些毫不掩饰的议论和嘲讽,簧福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满心的羞愤与恐惧。
簧彭的脸色也难看至极,那些话语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刺得他生疼。
可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哪里还敢有半分辩驳?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屈辱,挺直了僵硬的背脊,目光死死盯着二楼的楼梯口,只盼着墨家的人能快点出现——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好过在这大堂之上被缺猴戏看。
不多时,楼梯上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众人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店二身后跟着两位女子。
走在前面的女子身着一袭青绿色对襟襦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竹叶纹样,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有微风拂过竹林。
她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的玉带,上面挂着一枚温润的玉佩,走动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她的发髻梳得整齐,用一支碧玉簪固定,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衬得她面容温婉可人,眼神却如秋水般清澈,带着几分洞察世事的聪慧,正是墨月竹。
跟在她身后的女子同样穿着青绿色对襟襦裙,只是裙摆上绣着的是淡雅的冰梅,花瓣边缘仿佛凝结着一层薄霜,透着一股清冷之气。
她的腰间系着一条素色的丝带,简单地打了个结,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更显身姿纤细。
她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个髻,用一支白玉簪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颈项,面容清冷,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疏离,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正是墨月灵。
她们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女,亦是一身青绿色的侍女服,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堂中时,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姐妹二人走到楼梯口停下,墨月竹目光落在簧家父子身上,声音清冽如冰泉:“你们便是簧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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