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场回来，元瑾之坐在副驾上，不时笑。
她想冲淡结果不明的悲伤。
沈予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来时食猿雕怕打扰他俩，盘旋在空中，追着来的。
见二人一起骑了马，草坪也躺了，折腾半，一个蛋没下出来，它站在后座的靠垫上叫起来。
它叫声像婴儿啼哭。
生活在热带雨林中的食猿雕，通常用这种哭声吸引猴子，好捕猎猴子吃。
丹不是，它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沈予和元瑾之，快生蛋吧，快生蛋，孵出个孩，好陪它玩，最好孵出像倾宝那么可爱的婴儿。
元瑾之听不懂它的叫声。
沈予听懂了。
他握着方向盘，对后座的食猿雕道：“哺乳动物不是卵生，是胎生。”
食猿雕的智商没那么高，听不懂什么是胎生？
它仍冲元瑾之的背影哇哇地哭。
这么久了，元瑾之第一次听它叫，原以为它叫声类似咕咕咕之类，没想到像婴儿啼哭。
她转过身，伸长手臂，摸摸食猿雕头上的柳叶状冠毛，哄它：“丹丹，不哭，回去给你买肉吃。”
食猿雕头一歪，继续哭。
元瑾之纳闷了，忍不住问沈予：“它今怎么了？平时不声不响的，今怎么老是哭？”
沈予没法跟她解释。
雕界求偶，雄雕追逐雌雕，看对眼了就开始交配，交配完接着筑巢，然后母雕产卵，孵卵，孵两个月，幼雕出生，简单干脆。
人类却要谈恋爱，弯弯绕绕，曲曲折折，谈很久也不一定有结果。
元瑾之抚摸食猿雕锋利坚硬的喙，继续哄它：“不哭了，不哭了，把姐姐的心都哭疼了。”
食猿雕着急。
它在催生啊，在催生！
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听不懂呢？
元瑾之看向沈予，“它是不是发情了？要给它找个女朋友吗？”
沈予道：“它是雌性。”
忽然想起什么，元瑾之笑出声。
这位修仙美男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之前她在福市下面的村镇救灾，男婴儿抓她胸脯，他介意。
就连送来保护她的雕都是母的。
她降下车窗，双手拢到嘴边，冲外面喊：“沈予喜欢元瑾之！元瑾之喜欢沈予！沈予爱元瑾之！元瑾之爱沈予！”
沈予侧眸看她一眼，觉得她和元慎之有些地方一样，多少都有点疯癫在身上。
可是当元瑾之喊到“沈予、元瑾之要永远在一起时”，他心里某个位置尖锐地刺痛了一下。
他握方向盘的白皙手指微微用力。
由着她发泄吧。
不发泄，若以后结果不好，她不定会真的发疯。
喊着喊着，元瑾之忽然瞥到路边一家家婚纱照相馆。
她扭头对沈予：“予哥，快停车。”
沈予轻踩刹车，靠路边停好车，问：“做什么？”
元瑾之伸手指向车窗外，“想和喜欢的人拍几张情侣照，不过分吧？”
沈予调转车头，朝婚纱照相馆开去。
二人下车，未进门，便吸引了里面工作人员的目光。
等他们踏进去，所有人，是的所有人，包括照相馆的顾客们，都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元瑾之年轻漂亮，明眸皓齿，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但是美人现实中不算少见，沈予那种自带仙气的美男子却不常见。
他高而挺拔，冷白皮肤，五官俊美，气质脱俗，仙风玉骨，卓尔不群，一入室内便如鹤立鸡群。
众人都看呆了！
这也是沈予不喜入世，每次回京都只在家中待的原因。
出门不戴口罩，容易被人群围观，戴口罩也会被围观，因为身高气质太出众。
元瑾之往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可惜挡得了半边身子，挡不住脸。
负责婚纱摄影销售的姑娘咽了咽口水，朝他们跑过来，问：“先生、姐姐，你们是想拍婚纱照吗？”
沈予刚要是“情侣照”。
元瑾之已经开口答：“对，我们要拍婚纱照。”
沈予垂眸扫她一眼。
果然是六月，孩子脸，变就变。
元瑾之视若无睹，继续对销售：“我和我男朋友要拍最贵的套系，给我化妆就好了，我男朋友骨相好，不用化。”
一看来大客户了，销售姐急忙带他们去招待区坐。
元瑾之道：“不用，现在就去化妆吧，我换衣服就好，我男朋友不用换，他有洁癖。价目表给我看一下。”
销售连忙拿出价目表递给她。
沈予递过来一张卡，道：“刷卡。”
销售满脸含笑：“先生，拍完再付，因为拍完你们还要选照片。”
沈予第一次进照相馆，不知有这规矩，便收回卡。
好在元瑾之底子好，化妆换衣服只用了半个时。
等她从化妆室走出来时，身上穿一袭雪白婚纱，抹胸款式，酥胸微露，香肩莹润，细长笔直的鹅颈，一头长发盘在脑后。
她本就生得明媚舒展，这么一打扮，更显亭亭玉立，像花开正盛的牡丹，用国色香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沈予视线落在她脸上，定格，眼里有惊艳跳跃。
一分钟后，他缓缓收回目光，道：“开始吧。”
元瑾之拎着婚纱裙摆走到他面前，转了一圈，问：“予哥，我漂亮吗？”
沈予轻启薄唇，“漂亮。”
心中却有些许异样情绪。
和她前路未卜，却给她这么大的希望。
二人进了摄影棚。
平素沈予最不喜这些繁琐俗事。
幼时师父教他玄术，偶尔会给他录视频，发给他母亲看，那时师父要哄很久，还要跟他谈条件，他才肯答应。
如今他一言不发，全程配合元瑾之，根据摄影助理的提示，做出各种令他十分不适的姿势。
元瑾之换了五套衣服，和沈予换了五个场景拍。
拍完，摄影师：“走，我们出外景。”
元瑾之怕沈予拍得不耐烦了，连忙：“色不早了，外景改再来拍吧。”
摄影师抬腕看看表：“可以拍黄昏，夕阳下婚纱照会拍得很漂亮，我们去海边，还能拍一组。”
元瑾之偏头眼巴巴地看向沈予，“可以吗？予哥。”
沈予其实早已不耐烦。
像个机器人似的被人摆布着，生硬地摆这样的姿势摆那样的姿势，不明白女人为什么喜欢做这么无聊的事？
但是看到元瑾之眼巴巴的模样，他摁下情绪，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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