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盯着男孩倔强的眉眼，想起百里沙华近日的风光，眼底闪过狠厉：“罢了，就依你。
将这贱种待在身边，只要不闹着哭，你看好了就校
但你给孤记住，你不准乱话，要是坏了谈判，孤扒了你的皮！”
德膘公主立刻笑靥如花，弯腰拍了拍男孩的头：“听见没？不许哭！
一会儿乖乖的，本公主赏你好吃的。
敢给本公主找不痛快，你那个还病在床上的死鬼老娘，也得没命。”
男孩猛地后退，撞在柱子上，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他饿得面黄肌瘦，眼神却很坚毅。
其实按照年纪来算，他早有四岁了，却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不过二三岁。
他不能哭……等找到阿姐，就把他们都打趴下。
辽营的狼旗在风沙中猎猎作响，辕门处的兵士握紧了长枪，见赵国太子一行人走来，眼神里满是轻蔑。
德膘公主刻意放慢脚步，让裙摆的缠枝莲纹样在风中舒展，一手牵着男孩，一手把玩着银柄团扇。
“赵国是没人了吗？谈判还带个奶娃娃。”叶元胡斜倚在帐外的胡杨木柱上，腰间弯刀的穗子扫过靴面，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莫不是怕谈崩了，拿孩子来讨饶？”
德膘公主正要发作，男孩突然往她身后缩了缩，露出半张脸。
叶元胡的笑声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微僵：“这孩子……”
“元胡！”帐内传来帝厌箴冷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放肆！”
叶元胡的手捏紧了腰间的弯刀，银灰色眼眸里满是惊疑，却只能狠狠瞪谅膘公主一眼，冷哼一声徒一旁：“属下失仪。”
他盯着男孩攥紧的拳头，心下震惊——那孩子，和元氏嫡女长得太像了，除了一双眼睛不是琥珀色的，其他简直如出一辙。
赵国太子被这变故弄得一愣，刚要开口，就被德膘公主用眼神制止。
三人走进大帐，案上摊着界河舆图，帝厌箴身着玄色窄袖锦袍，正用银匕拨弄着烛火，抬眼时目光掠过男孩，随即落在太子身上，没有半分波澜：“赵太子倒是清闲，谈判还带家眷。
这该不会是赵国太子的私生子吧？”
“这不是家眷，”德膘公主抢先开口，将男孩往前推了推，脸上堆着娇柔的笑意，“这是本宫在云溪救的灾民遗孤，想着辽国太子仁厚，或许能给那些难民条活路。
这孩子粘着本宫，这才不得不带过来。”
帝厌箴的目光在男孩脸上停留了一瞬，指尖敲击着案几：“赵太子要是来谈仁慈，大可不必。
孤只问一句，互市份额，考虑得如何了？”
太子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辽国太子先前要八成，未免太过苛刻。
孤看……还是按旧约五成，再额外给辽方两千石粮食，如何？”
“五成？”帝厌箴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赵太子是忘了帐外的几千快饿死的战俘，还是忘了云溪的瘟疫？”
他猛地将银匕拍在舆图上，刀尖直指云溪，“孤的子民因疫死伤过半，粮草损耗数十万石，这点补偿，够填窟窿吗？”
叶元胡跟了进来，在旁附和：“就是！
我辽军养着你们的战俘，每日耗粮百石，太子殿下昨还他们死了活该，今日倒敢讨价还价？”
太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道：“那你想怎样？
总不能让赵国颗粒无收！”
“颗粒无收倒不至于。”帝厌箴站起身，玄色衣袍扫过满地沙砾，“茶叶、丝绸、盐铁，辽七赵三。
三日之内，赵国需运三十万石粮食到界河，否则——”
他顿了顿，眼神冷得像冰，“孤就把战俘拉去疫地填坑，再封了所有商路。”
“不可能！”太子猛地拍案，“三七分？你这是明抢！”
“抢？”帝厌箴挑眉，走到男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赵太子昨日战俘死了活该，今日又舍不得这点利益，倒是让孤看清了赵国的体面。”
他转头对叶元胡道，“传令下去，明日起撤走战俘营的粮车。”
“等等！”德膘公主突然上前，将男孩护在身后，对着帝厌箴福了一福，“辽国太子息怒，这事好商量。
其实三七分也不是不行，只是粮食实在是无力供应……”她故意拖长语调，“女愿为两国邦交尽绵薄之力，若是太子不嫌弃，女……”
“公主多虑了。”帝厌箴打断她的话，眼神都未在德膘公主的身上上停留，“互市是国事，与私情无关，孤没有和亲的打算，赵国送公主也不能改变孤的决定。
赵太子若是不答应，现在就可以走。”
叶元胡在旁冷笑：“公主还是管好自己吧，如此恨嫁，怕不是赵国没有男的肯当驸马了？”
德膘公主气极，一把甩开了男孩的手，尖利的指甲刮过男孩黝黑的手背，刮出一条血痕。
帝厌箴的指尖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怒意，随即恢复冰冷：“赵太子，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
香灰簌簌落在铜炉里，太子急得满头大汗，拉着德膘公主到帐角低声道：“怎么办？
真要答应三七分？父皇定会扒了我的皮！”
“答应啊！”德膘公主瞪着他，“不然战俘死了，商路封了，父皇更饶不了你！”
她瞥了眼帝厌箴的方向，压低声音，“再现在不乐意和亲罢了，我就不信美色在前，他还会不心动！
等答应之后，设宴款待，届时皇兄你助我……
不定以后还能再谈条件。”
太子咬了咬牙，终是妥协：“好！三七分就三七分！
但粮食只能给十万石！”
他刚要开口，德膘公主却抢先走到帝厌箴面前，笑得娇俏：“辽国太子，我皇兄答应三七分了！
只是粮食能不能宽限些？十万石，再多真的拿不出来了。”
她刻意往前凑了凑，故意露出胸前半寸春光，甜腻的脂粉香飘向帝厌箴，“若是太子肯通融，女下次给您带赵国最上等的雨前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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