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老K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新计划，急声反对，声音都提高了八度，“绑架？你们疯了？！他们就算是光杆司令，也是正儿八经的现役军官！
绑架现役军官，比杀了他们性质恶劣一百倍！这会立刻触发最高级别的应急响应，边境会被彻底锁死，进行地毯式搜查！我们的货一克都别想运出去！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他喘了口气，语气变得异常阴狠：“要做，就必须做得更干净，更隐蔽，让他们消失得无声无息！既然他们经常单独进山…那就利用这点。
找最偏僻、最不可能有监控的山路，提前设好埋伏。等他们路过时，用加装消音器的弩箭远程解决，然后用开山刀处理现场，尸体拖到深山老林里喂野兽，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留下！做成彻底的失踪案，而不是谋杀或绑架案！这样既能除掉心腹大患，又不会立刻激起大规模的疯狂反扑！”
三个在阴影中操纵一切的头目，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和利弊权衡，最终达成了一致——放弃制造意外和绑架的念头，采用老K提出的、更为隐蔽和残酷的“山林伏击”方案。
坤爷重新拿起备用的对讲机，语气森然地给蝮蛇下达最终指令：“蝮蛇，听见了？计划变更。放弃消音枪和麻醉针，全部改用军用弩箭和开山刀。
立刻去找几个对边境每一条山路、每一个坳口都了如指掌的本地向导，花大价钱，务必摸清铁路和王庆瑞最常走的、最偏僻的巡视路线。在他们下次单独进山时，提前设伏！记住，动作必须快、准、狠！完事后，清理掉所有脚印、血迹，伪装成野兽拖拽的痕迹，然后立刻化整为零，撤回缅甸！绝不能留下任何指向我们的线索！”
鬼姐则再次给那几个情报贩子加码，甩出更多的钞票，眼神冰冷如刀：“给我像影子一样盯死他们两个！他们什么时候、从哪条路进山，我要提前至少半时知道精确信息！如果消息晚了，或者报错了…你们知道澜沧江的水有多冷。”
老K也没闲着，他重新坐回电脑前，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修改着那份关键报告里的几个数字和项目名称。
“我会让我们在派出所系统的‘自己人’，在他们‘失踪’后，适当引导初步调查方向，把搜索重点模糊地引向‘可能遭遇境外流窜武装人员袭击’或‘意外坠崖’等区域，为你们的撤离最大限度争取时间。”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坤爷冷声道，“但记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必中！如果失败…我们所有人，都会给他们陪葬！”
边境的夜色愈发深沉，山风穿过林隙，带来阵阵凉意。铁路仍独自待在那间哨所旁的简陋屋里，昏黄的灯光下，他正对着铺满桌子的军事地图，用红蓝铅笔仔细标注着马帮可能残留的据点和新发现的可疑路径。
与此同时，王庆瑞正骑着那辆发出哐当声响的旧摩托车，颠簸在返回驻地的土路上。他从镇上饭馆回来，车把上还挂着两袋刚买的压缩饼干。
摩托车停在屋外，王庆瑞啃着干硬的压缩饼干，拿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平静：“老铁，你那边的鱼…咬钩没？”
铁路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落在旁边一张刚刚收到的密写情报上，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代码。他拿起对讲机，回应道：“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内鬼放出的诱饵，他们已经吞了。下线也跟踪到了，摸清了他们的联络方式和规律。”
王庆瑞嚼着饼干，含糊地笑了一下：“那就好，总算没枉费咱们两个团长，直接拿自己当诱饵，在这荒山野岭钓了这么多的鱼。”
铁路的声音透过电流，显得有些冷硬：“对付这些已经没有人性的畜生，就不能用正常饶思维去揣度。他们只认强弱，只算利益。”
王庆瑞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影，问道：“你…这次，幕后的那些大家伙，会都忍不住跳进来吗？”
铁路狠狠吸了一口快要燃尽的烟，烟雾从鼻腔缓缓吐出，语气带着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真正的大鱼，惜命得很，都在境外舒服窝着呢，不会轻易入境。这次能引出来的，最多是些比较重要的马仔和打手。不过…”
他顿了顿，“也够他们肉痛很久了。培养这些亡命徒，也是需要时间和成本的。最重要的是，国内的‘内鬼’和‘保护伞’，这次应该能揪出几个关键人物。”
王庆瑞叹了口气：“算了，不想那么远。能打掉这一波，起码能保证边境线上好几年的安宁。”
铁路“嗯”了一声，补充道：“戴建军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他的人和技术都就位了。只要这边一动，他那边就能立刻收网。”
王庆瑞对那位擅长情报技术和精准抓捕的老战友充满信心：“交给建军，我放心。他在军校时这方面就是才。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这潭水搅浑，把脏东西都逼出来。”
“知道。”铁路应道，随即像是想起什么，提醒了一句，“你记得随时和张大河保持联系，他那边的侧应很重要。”
王庆瑞笑了笑：“放心，都没处理完呢，我不着急去见老班长。”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带上点酸意，“关键是某些人，据晚上能梦见班长，做美梦呢是吧？”
铁路在电话那头，无声地笑了笑，眼角却在黑暗中不受控制地滚落一滴晶莹。他抬起头，望向窗外，只见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光辉洒满寂静的山峦，也照亮了他眼中深藏的思念与决绝。
对讲机里传来王庆瑞似乎带着点“恼羞成怒”的结束语：“行了，节省电量，over！”
铁路收起对讲机，周围的黑暗和寂静瞬间将他包裹。他依旧望着那轮明月，仿佛能透过清冷的月光，看到许多年前那些同样年轻、却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的面孔，永远躺在雪山里的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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