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抿唇偷笑，悄悄在桌下踢了踢顾景淮的鞋尖，声揶揄：“你第一次来文家时，也没这么紧张啊，你看你哥紧张的，坐的笔直。”
顾景淮低笑出声，借着给她添汤的动作，俯身在她耳侧回了一句：“我哥一是怕失了礼数，二是和你爷爷一起吃饭，难免有一些紧张，你没看见我爹也是只夹眼前的菜吗？”着，他看了一眼顾振兴。
这长辈面前，顾景淮靠的太近，文清耳尖瞬间爆红，忙把脸别到一边，假装去夹菠菜，却听对面顾二哥轻咳一声，腰板又挺直了三分。
下午一点，顾家三人回到军区大院。一下车就碰见晒太阳的周大舅妈。
丁佳慧一下车，就看见周大舅妈在不远处和别人聊。
“清清她舅妈。”
周大舅妈回头一看是丁佳慧，又扫了一眼丁佳慧身后，从车里往下搬东西的顾家父子二人，笑道：“景淮他娘，你们这是从文家下聘回来？”
丁佳慧笑着点头：“是啊，清清她舅妈……”
丁佳慧还没有完，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又传来：“周大娘，你家周航呢？”
丁佳慧话音被打断，回头一看，跑来的是个二十七八，快三十的一位伙子，一身藏蓝警服大衣外套。敞着怀，额前碎发被汗水粘成几缕。
周大舅妈认得他，是周航在部队时的一位老战友，姓韩，单名一个“烨”字，平时话跟爆豆子似的。
“韩？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找我家周航有事吗”
韩烨跑到周大舅妈身边，因跑的太急，一时喘得不出整话，又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了几口气，陆陆续续的道：“大……娘，周航呢，我有急事找他。”
周大舅妈看韩烨气喘吁吁的样子，赶紧道：“在家呢！他今歇班。”
韩烨顾不上道谢，拔腿就冲。警靴踏在水泥地上“咚咚”作响。
丁佳慧被他这一阵风似的架势惊得愣了半秒，回头跟周大舅妈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怕不是出大事了。
周大舅妈也顾不上再唠家常，朝丁佳慧匆匆一点头：“景淮他娘，我先回去看看，改日再聊。”
丁佳慧忙道：“那位警官这么着急找你家周航，肯定有急事，您快回家看看吧，回头要是用得上顾家，您尽管开口。”
丁佳慧话音未落，周大舅妈已跑着追了上去，棉鞋底子踩在冷硬的水泥路上“噔噔”作响，手里的手帕攥得死紧，心里七上八下，韩烨是侦察兵出身，素来沉稳，能把他急成这样的，绝不会是事。
顾家这边，顾振兴把最后一只礼盒搬下车，见丁佳慧站在原地出神，便问：“怎么了？”
丁佳慧声道：“怕是周家出事了。刚才有一位警警来找周家的周航，看样子事还不。”
顾振兴眉头一拧，随即把袖口挽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别人家的事，咱别掺和。冲着清清的面子上，回头让景淮去打听一下，真有事，再帮忙也不迟。”
丁佳慧点点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而此时的周家，周航正坐在客厅沙发里，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指节发白，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周航，周航，你在哪，出事了！”
韩烨人还没到，声音先传进来。周航抬起头，眼中有恨意，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眼底已平静了下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松开拳，站起身，朝院中走来。
“在呢，韩烨，出什么事了？”
韩烨一脚跨进门，差点被门槛绊倒，扶着门框急喘两口：“周航……你媳妇庄舒婷，和你舅子，被人堵在……堵在你舅子家了！”
韩烨低着头喘气，没看见周航听见庄舒婷出事时，眼底闪过的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韩烨话没完，周航已经猛地攥住他手腕，声音低得吓人：
“清楚，我媳妇庄舒婷在她哥家怎么了？”
韩烨狠狠抹了把脸，抬头看着周航，压低嗓音：
“区公安局今接到报警，有人举众闹事，执勤的警官一去盘问，庄舒婷的嫂子怀疑她哥出轨，叫了娘家人来抓现行，一来就撞见庄舒婷和庄凯俩人在屋里，衣衫……不整。邻居，当场就摁住了，连人带被子一起拖出来的。”
着，停顿了一下，看着周航的表情，声的补了一句：“其中一位出勤的公安正好是我的手下，他认出了庄舒婷，赶紧给我报了信。”
周航双手成拳，手背青筋明显，指节“咔哒”“咔哒”作响，却没有冲动，只是点零头，声音冷得发寒：
“人呢？”
“已经押到分局了，庄家身份不一般，分局局长怕事情闹大，先把人扣在留置室了，没往女监里送。”
“我接到通知就急忙赶来找你，正式通知，还要等会。”
周航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再睁开时，眼底一片血红，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韩烨，今的事，谢了。改哥哥请你喝酒。”
完，没等韩烨再些什么，跑出院子，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周大舅妈快到家时，看见周航眼底通红，脸上带着一股狠意，她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周航的胳膊，看着他，问道：“周航，怎么了？有事出来大家想办法，千万别做傻事。”
周航喉结上下一滚，像是把满腔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咽回肚子里。他低头看了看被周大舅妈抓住的自己胳膊。再次抬头时，脸上挤出来了一丝笑容。
“大伯母，没事。就是单位突然出零事，叫我赶紧回去处理。您别担心，晚饭前就能回来。
周大舅妈哪肯信，抓着周航胳膊的双手，更加了几分力：“你眼里全是血丝，双手握拳，青筋明显。还没事。清楚，韩烨火急火燎地来找你，究竟为何事？”
周航抬手，轻轻的把周大舅妈抓着他胳膊的双手，动作温柔的一根根掰开。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大伯母，真的是工作上的事，我手底下的人还等着呢，我交代一下，马上回来。
完，他侧身绕过周大舅妈，步伐又快又稳，转眼就拐出了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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