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晨光刚漫过船坞的木桩，“界通号” 的锚链就发出了沉闷的摩擦声。林砚站在驾驶舱的舵轮前，指尖抚过黄铜扶手上的防滑纹路 —— 这是柳泉村工匠特意刻的，与青岛带来的橡胶防滑套交替分布，既能适应潮湿的海风，又能在颠簸时牢牢抓握。
“主机预热完毕，油压稳定在 3.5 帕。” 梁高强盯着仪表盘，现代的指针式仪表与柳泉村的油压符文并排跳动，“科学家启动时要先开三分之一功率，让海柳木船身适应金属动力系统的震动频率。” 他按下启动按钮，发动机的轰鸣与船底水流符文的嗡鸣渐渐同步，像两排齿轮终于咬合。
春燕正用激光测距仪校准航线偏离度。驾驶舱的海图桌铺着两张叠加的海图，聊斋世界的手绘航线用朱砂标注，现代的电子海图则用蓝线显示，两者的交汇点在屏幕上闪烁着绿光。“目前偏离度 0.2 度，在允许范围内。” 她在航海日志上记录数据，笔尖是青岛的钢笔，墨水却掺了月华草汁液，遇水不晕，“需要每十分钟报一次坐标，确保两种导航系统的误差不超过五十米。”
白望月蹲在甲板的能量转换装置旁，用界通果果核控制器调整输出功率。这装置能将地脉阳气转化为电力，此刻正给导航系统供电，显示屏上的转化率稳定在百分之九十七。“接近礁石区时要切换到混合模式。” 少年的额间月牙痕映着装置上的符文，“单纯用阳气会被礁石的阴性能量干扰，必须掺入青岛带来的蓄电池电力。”
墨影在货舱检查防水隔断。舱壁的木板缝隙里填着同心鱼鳞片与现代密封胶的混合物，她用压力测试仪抵住舱壁，指针停在 0.8 兆帕 —— 这是能抵御五米浪高的标准。“第三隔断的压力值偏低。” 她从工具箱里拿出特制木楔，楔子表面涂着桐油与环氧树脂的混合剂，“敲进去两厘米就能密封，这是老木匠教的法子，比单纯用硅胶靠谱。”
石蛋举着鱼探仪站在船尾，屏幕上的海底地形图正随着船的移动刷新。“左前方三百米有片暗礁！” 少年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他指着屏幕上的红色区域，“鱼探仪的声波反射和柳泉村渔民标记的‘鬼见愁’礁群完全重合！” 仪器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暗礁区的能量场呈现漩涡状，“和船坞地基那次的涡流很像，只是规模更大！”
林砚立刻转动舵轮，船尾的木质齿轮与金属液压杆同时动作，船身划出道流畅的弧线。他瞥了眼罗盘，指针在坡莫合金屏蔽下稳如磐石，GpS 屏幕上的转向角度显示为 27 度，与舵轮实际转动的角度分毫不差。“白望月，启动能量屏障！” 他对着对讲机喊道，“用两界阵符文在船身周围形成防护层！”
白望月的指尖白光注入甲板下的能量线路，船舷边缘的符文突然亮起，与青岛安装的电磁防护网交织成半透明的屏障。“屏障强度百分之九十八。” 少年的声音带着电流声，“青岛那边的‘界通号’也遇到了类似暗礁，他们的屏障参数和我们同步了。”
墨影迅速爬上甲板，将一包用月华草编织的网袋扔进海里。网袋遇水即展开，里面的同心鱼鳞片在海水中释放出金色粉末，粉末遇到涡流即化作细的符文，将漩涡的能量导向外侧。“这是用灵犀通道共享的配方。” 她看着涡流渐渐平息，“青岛的生物学家发现鳞片粉末能改变海水的分子结构，让能量涡流失去凝聚力。”
梁高强调整着主机功率，仪表盘上的转速表与船帆上的风向符文形成联动 —— 当风速超过五级时，发动机自动降低输出，让船帆承担更多动力。“这种混合驱动模式能节省百分之四十的能耗。” 他指着屏幕上的油耗曲线，“刚才转向时的瞬时油耗比纯机械驱动低很多，海柳木的韧性确实能减少阻力。”
中午时分，“界通号” 驶入片开阔海域。春燕将测量的数据输入电脑，屏幕上生成两条几乎重合的航线 —— 一条是 GpS 记录的轨迹，一条是罗盘与星图计算的路径，最大偏差仅 32 米。“比预期的还要精准。” 她打印出数据报表，用柳泉村的竹夹固定在海图桌旁，“科学家这种精度足以应付两个世界的所有海域。”
青岛来的老渔民正在甲板上测试渔网。传统的麻绳网与现代的尼龙线交替编织，网眼大经过精确计算，既能捕捉成年同心鱼，又能放过幼鱼。“收网时两种材料的张力完全一致。” 他拉动绞车，木质齿轮与电动马达配合默契，“比单纯用一种材料效率高三成，还不容易磨损。”
柳泉村的厨师在船舱里准备午饭，用青岛带来的不锈钢锅煮着柳泉村的海鱼。锅柄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既隔热又防滑，锅底的两界阵符文能让热量分布更均匀。“这锅烧出来的鱼没有腥味。” 厨师舀起一勺汤，“科学家符文能分解鱼肉里的三甲胺，和现代的去腥剂效果一样，还更然。”
下午的风浪渐渐大了起来，船身开始上下颠簸。林砚注意到驾驶舱的玻璃上凝结着层水汽，却不影响视线 —— 这是墨影用月华草汁液处理过的，既防雾又能减弱海滥反光。“风速达到七级，浪高两米三。” 他盯着风速传感器，同时观察着船帆上的风向符文，“准备切换到全机械驱动。”
梁高强按下切换按钮，船帆自动收起，金属桅杆内部的液压杆发出轻微的嘶声。“收起时间 17 秒，比设计标准快 3 秒。” 他记录着数据，“青岛那边的船也在做同样的测试，他们的收起时间是 16 秒，几乎一样。”
突然，船身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石蛋的鱼探仪屏幕上，船底出现大片阴影，阴影里的能量场与妖蜃残留的波动相似。“是大型海生物！” 少年的声音带着紧张，“它在跟着我们的船，距离不到五十米！”
林砚的桃木剑突然出鞘，剑穗上的同心结玉佩指向船底。他对着对讲机喊道：“墨影，准备驱虫粉！白望月，能量屏障调到最大！” 话音刚落，船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整艘船都在震动。
墨影迅速将一包粉末撒向船尾，粉末在海水中化作绿色的烟雾，烟雾里的符文形成个巨大的同心结。“这是用同心鱼的内脏和青岛的驱虫剂做的。” 她看着阴影渐渐退去，“对两界的海生物都有效，但不会伤害它们。”
白望月的额间月牙痕光芒大盛，能量屏障的亮度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刚才的撞击让船身右侧的符文松动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喘息，“我已经用阳气暂时加固，靠岸后需要重新焊接。”
傍晚时分，“界通号” 返回船坞。林砚看着工人用支架固定船身，船底的防污涂层完好无损，只有几处轻微的划痕 —— 那是避开暗礁时蹭到的，青岛带来的合金护板挡住了大部分冲击。“试航数据达标。” 他在验收单上签字，笔尖的朱砂在现代打印纸上格外醒目，“明测试极端气性能，然后准备穿越光带。”
梁高强正在下载航行记录仪的数据，屏幕上的波形图显示，两种动力系统的切换衔接无缝，能量转换效率始终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科学家这些数据能优化另一艘船的性能。” 他将数据存入 U 盘，这 U 盘的外壳是用海柳木做的，“等两艘船都调试好，就能同时穿越光带了。”
夜里的船坞安静了许多，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林砚坐在驾驶舱的舵轮旁，手里摩挲着青岛带来的应急信号灯 —— 这灯既可以用电池，也能用阳气驱动，灯罩上刻着微的两界阵符文，在黑暗中发出柔和的光芒。
白望月和墨影正在检查能量线路，少年的指尖白光与女孩的黑丝在船舱里交织，像在编织一张无形的防护网。“明的大风正好测试能量屏障的极限承载。” 白望月的声音很轻，“我计算过，需要把地脉阳气的输出提高到平时的一点五倍。”
石蛋抱着鱼探仪蜷缩在甲板的角落，屏幕上的海图还停留在白的航线。梁高强给他盖上件绣着槐花的毯子，这是春燕特意为青岛的朋友们缝制的，里面絮着柳泉村的芦花，保暖又防潮。
林砚望着光带的方向，青岛那边的 “界通号” 轮廓在夜色中隐约可见。两艘船的导航灯同时闪烁，像是在互相确认状态。他知道，穿越光带才是真正的考验 —— 那里的能量场紊乱，磁场强度是正常海域的十倍，对两种导航系统都是极大的挑战。
晨光再次照亮船坞时，空已经阴云密布。林砚最后检查了一遍应急设备，将桃木剑插回驾驶舱的支架上，剑穗上的同心结玉佩与应急信号灯的符文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金光。
新的一开始了，船坞的防风缆被拉紧，工人用防水布覆盖好甲板上的设备。“界通号” 的烟囱冒出淡淡的青烟，与柳泉村升起的炊烟在阴云下交织。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试航的结束，只是穿越光带前的最后准备 —— 为了让这艘船真正跨越界限，为了让两个世界的海域彻底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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