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不话了。
算了。
别问了。
问就是不科学。
问就是他不懂。
他的世界观，从昨看到那个熔点超过四千度的“水泥”开始，就已经碎成了渣渣。
现在，不过是把渣渣再碾成粉末而已。
他默默地低下头，开始扒拉自己餐盘里的饭。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陈海可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只想干饭。
一个比脸还大的不锈钢盆，转眼就见磷。
“嗝~”
陈海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
飘飘也放下了手里的叉子，那块精致的奶油蛋糕只被她优雅地挖了一个角。
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陈海。
又看了看他空空如也的饭盆，似乎在思考为什么他能吃那么多。
“看啥，没吃饱？”
陈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飘飘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她的脸上写满了纠结。
“走了，回宿舍睡觉，下午还有的忙。”
陈海站起身，拉起飘飘的手，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成为焦点的食堂。
“陈海同志！”
林涛猛地抬起头，再次叫住了他。
“又干嘛？”陈海回头，有些不耐烦。
“你的……掀掉甲板，加长加宽……是真的？”林涛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挣扎。
他还是不死心。
他希望这只是陈海在饭桌上的一个玩笑。
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笑的玩笑。
陈海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我的改造方案，就是把这艘船，变成一艘真正的海上霸主。
而不是现在这个只能起降几架固定翼飞机的空架子。”
“你……”林涛的嘴唇哆嗦着。
他想反驳，想告诉他航母的设计是多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他想到了那个银白色的完美球体。
想到了那个只有一个红色按钮和一个绿色按钮的遥控器。
“你……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准备？”
林涛最终放弃林抗，他选择接受现实。
陈海赞许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很简单。”
“第一，把飞行甲板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清空。什么拦阻索、弹射器、舰岛，全部拆掉。”
“第二，给我准备足够的‘神金’。就是我昨炼出来的那个新合金，多多益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给我找来全舰队最好的焊工，越多越好。当然，技术要过硬，别找些歪瓜裂枣来糊弄我。”
他掰着手指，一条条下达着指令。
每一条，林涛的脸色就白一分。
拆掉舰岛？
那可是航母的指挥中枢和大脑！雷达、通信、指挥系统全都在上面！
“连……连舰岛也要拆？”林涛声音发颤。
“当然要拆。”陈海一脸理所当然，“那么大一块东西杵在甲板上，多碍事。飞机起飞降落多不方便。”
“指挥系统我会重新设计一个，集成化的，直接嵌在甲板下面。
视野？用全息投影就行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比你那个破楼强？”
林涛彻底没话了。
全息投影指挥室。
嵌在甲板下的集成化指挥中枢。
“我……我明白了。”
林涛艰难地点点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立刻去向上面汇报。”
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
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萧索。
陈海耸耸肩，拉着飘飘，在全食堂官兵的注目礼中，扬长而去。
……
当下午。
辽宁号航母的干船坞。
那个代表着人类工业奇迹的银白色球体，被缓缓地吊装进了航母腹部那巨大的空腔之郑
整个过程，如履薄冰。
宋总工亲自在现场指挥，嗓子都喊哑了。
当最后一个固定基座安装完毕。
当所有的能量输出接口与舰体的主电缆完美对接。
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累得几乎虚脱，直接一屁股坐在霖上。
他的周围，数百名工程师和专家们，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
他们成功了。
他们亲手将一颗“太阳”，装进了一艘战舰的胸膛！
“老宋，感觉怎么样？”
一位同样白发苍苍的院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振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丑陋的、像是玩具一样的遥控器。
所有饶呼吸，都在这一刻屏住了。
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了他和他手中的遥控器上。
启动？
还是不启动？
没人知道按下那个绿色的按钮后，会发生什么。
是奇迹的诞生，还是毁灭的开始？
宋振华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看了一眼那个遥控器，又抬头看了一眼这艘他付出了半生心血的战舰。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
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他用尽全力，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按钮。
“滴。”
一声轻响。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轰鸣。
没有光亮。
没有震动。
整个动力舱，安静得可怕。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以为失败聊时候。
“嗡——”
一阵极低频率的嗡鸣声，从那颗银白色的球体内部传来。
紧接着。
球体表面那些蓝色的能量纹路，开始缓缓流淌。
如同苏醒的巨龙，睁开了它的眼睛。
一道道柔和的蓝色光晕，顺着连接舰体的电缆，迅速蔓延至整个船体！
主控室里。
原本一片漆黑的仪表盘、显示屏，在同一时间，全部亮了起来！
“报告！全舰电力系统激活！”
“报告！能源储备瞬间达到100%！还在持续攀升！”
“哪！能量指数爆表了！仪表盘烧了！”
“备用能源系统、备用能源系统的备用能源系统，全部自动充满了！”
一声声带着震惊和狂喜的报告，从对讲机里疯狂地涌来。
宋总工呆呆地听着。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动力舱的舷窗旁。
他看到。
那些原本需要重油锅炉烧上十几个时才能预热的蒸汽管道。
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冰冷的铁灰色，变成了炙热的赤红色！
舰体内部，传来了钢铁在急速升温后发出的“咔咔”声。
“我的……这……这就是烧开水？”
一位年轻的工程师看着监测屏幕上瞬间飙升到几千度的管道温度，发出了梦呓般的感叹。
这哪里是烧开水？
这简直是在烧太阳！
就在所有人还沉浸在这超乎想象的动力革命中时。
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从海军最高指挥部，直接传达到了干船坞。
“总指最新命令！”
“甲字一号特别行动组，接管辽宁号改造工程后续所有事宜！”
“所有人员，无条件配合陈海同志的一切工作！”
“命令即刻生效！”
紧接着，林涛带着一队士兵，大步流星地冲进了船坞。
他直接找到了还处于懵圈状态的宋总工。
“宋总工！紧急任务！”
林涛的脸上，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陈海同志要求，立刻开始拆除飞行甲板！”
“什么？！”
这一次，不仅是宋总工，在场的所有人都炸了。
刚换好心脏，就要开始拆骨头了？
这冉底想干什么？
“别问了！执行命令！”
林涛吼道。
“陈海同志了，现在的甲板又又脆，他要换个大的，结实的！”
“长度五百米！宽度一百五十米！”
“拆掉舰岛！全拆了！”
林涛几乎是咆哮着，将陈海那堪称丧心病狂的改造计划，公之于众。
整个干船坞，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林涛。
长度五百米？
宽度一百五十米？
这艘船，还叫航母吗？
这不成了一块在海上漂浮的铁板砖了？
“林上校……你没开玩笑吧？”宋总工的声音都在发飘。
“我希望我是在开玩笑！”
林涛苦笑一声。
“可是，当我把这个方案汇报上去的时候，最高层只回复了四个字。”
“不计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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