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月宴的风波,余音绕梁,久久未平。皇帝以皇嗣之名,将恩科提前,这步棋走得光明正大,京城的舆论彻底分化。
旧士族的府邸内,愁云惨雾,私下里的咒骂不绝于耳,却无人敢公然宣之于口。而宫墙之外的市井街巷,却是前所未有的沸腾,无数寒门学子奔走相告,无数闺阁女子在听到那份来自中宫的懿旨时,心中沉寂的灰烬,悄然复燃。
合欢殿一如既往的静谧,殿内暖香浮动,角落里两只的摇篮并排着。萧承稷睡得安稳,拳头握得紧紧,萧乐安却醒着,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咿呀”声。
苏晚晚的目光,落在面前摊开的宣纸上,上面用清秀的簪花楷,列着一行行条目:
“女官科考章程(草案)。”
“其一,品行:凡报名者,需三户联保,品行不端者,不予录用。”
“其二,学识:分‘文’、‘算’两科,考基础读写与简单账目。”
“其三,实务:优者入二轮,由六局主事出题,考察应变之能。”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去铸造一个全新的世界,此刻,看着纸上亲手写下的条条框框,心中翻涌的是一种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的踏实,这不再是别饶棋局,而是她的主场。
沈嬷嬷端着一盅燕窝走进来,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章程,又看了一眼苏晚晚专注的侧脸,眉心微蹙,“娘娘,您该歇息了。”她将燕窝放在桌上劝道:“您才出月子没多久,这些事交给下面人去办就是了。您诞下龙凤双胎,已是大的功劳,实在不必如此耗费心神。”
苏晚晚放下笔,揉了揉手腕,抬眸看向她:“嬷嬷,我若不亲自盯着,你觉得,这第一批进来的,会是什么人?”沈嬷嬷沉默了。
“否则进来的,要么是削尖了脑袋想爬龙床的世家眼线,要么是占着位置混日子的蠢笨之辈,都不是我想要的人。”苏晚晚端起燕窝,吹了吹热气,“我要的,是能干、忠心,能把差事当安身立命之本的女子。像秦芳,像柳莹,这样的人,宫外有,宫里也必须樱”
沈嬷嬷看着她,这位曾经只想混吃等死的娘娘,此刻的眼睛里是属于掌权者的锐利,“老奴……明白了。”沈嬷嬷躬下身,“娘娘想做什么,老奴便帮您做什么。”
苏晚晚笑了,这位掌管后宫多年的老人,终于被她服。
入夜,萧衍踏着月色归来,他身上带着朝堂的冷硬,但在踏入内殿,看到灯下那道身影时,所有的锋利都在瞬间化为绕指柔,“还在忙?”
苏晚晚“嗯”了声,将写好的章程递给他,萧衍接过,仔细看了一遍,目光在“三户邻里联保”那条上停顿片刻,“这法子好,”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赞许,“一人作伪,三户连坐,能杜绝大部分浑水摸鱼之辈。”他又道:“只是考场需设在宫中,由禁军看守,主考官除了六局主事,再添一人。”
苏晚晚抬眼看他:“魏忠?”
“不,”萧衍摇头,“让沈嬷嬷去,她是宫中老人,身份资历都够,由她坐镇,无人敢在考场上动手动脚。”
苏晚晚心中微动,他这是在为她铺路,让沈嬷嬷这个她最信任的人,名正言顺地手握实权,“好。”
就在这时,摇篮里的萧乐安哼唧了两声,手在空中挥舞着。萧衍立刻松开苏晚晚,快步走到摇篮边,心翼翼地探身,熟练的将女儿抱了起来,轻轻地摇晃,乐安在他怀里,砸吧了两下嘴,又安稳睡去。
萧衍看着怀里的女儿,又看看苏晚晚,眼底一片柔软,“阿姐,”他忽然开口,“朕的朝堂,朕在清扫;你的后宫,便交给你。我们一起,给承稷和乐安,换一个干净的下。”
又过了几日,女官科考报名截止,青画拿着一册厚厚的名录,走进了合欢殿,“娘娘,您看。”她的神情有些古怪,“报名者近千人,远超预期。大半是京中官宦或商贾之家的女儿,还有一些是咱们苏记和玉容坊里自己培养的伙计。”
苏晚晚点点头,这在预料之郑
“只是……”青画翻到后面几页,指给她看,“京中有头有脸的世家贵女,竟然也都报了名。”
苏晚晚的指尖在那几个刺眼的姓氏上轻轻划过,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冷了下来朝堂上不敢与萧衍正面对抗,便想从她的后宫里打开缺口?送一个女人进来,分她的宠,夺她的权,甚至……觊觎她的后位?这算盘打得真是响。
苏晚晚将名录轻轻合上,“知道了。”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青画担忧地看着她:“娘娘,那……”
“无妨。”苏晚晚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秋意已深,金黄的落叶铺满庭院,“她们想来,便让她们来。我这女官科考,可不是什么龙门,想进就能进。我倒要看看,这些娇生惯养的贵女,和我那些在市井里摸爬滚打才挣得一个识字机会的姑娘们,谁才更配得上‘女官’二字。”
她本只想安稳选拔人才,既然她们非要把这里变成另一个战场,那她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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