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完全没有了睡意。
她躺在床上、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顾燃去而复返。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手机突然响起。
她打开一看、脸色微变。
是顾燃的。
而且还是一条语音。
“闻医生、对不起！ 这段时间打扰你了、我相信以后不会了、我找到她了、现在就在去见她的路上。”
闻溪咬着唇、有些懵。
听他的语气带着激动和兴奋、不像是故意逗她。
他真的找到了冯遥纾？
闻溪表情有些怪异、这个大傻子不会被人骗了吧？
她知道顾燃为了找冯遥纾的信息、还在网络上发布过悬赏、价格很高、她看了都准备去自爆一点马甲。
不过....他什么意思？
自己在他眼里算什么？
找到了冯遥纾、就不打扰我了?
十几分钟前、他还在喜欢她这个结婚有孩子的女人。
呵呵、这就是男人？
“恭喜！”
闻溪气的手紧紧攥着手机、手指停在黑名单上犹豫了一秒。
然后狠下心、拉黑了。
顾燃在车上看见了闻溪发过来的消息、他语音回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愣了一下、将手机丢下、开始专心开车。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有那一双熟悉的眼睛和对见女儿的渴望。
他眼眶通红、内心发誓这一生、再也不要让她们母子受苦。
哪怕自己死。
夜色如墨。
东郊废弃工厂矗立在荒草深处，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顾燃的黑色奔驰碾过积水坑，刺耳的刹车声撕裂干燥的空气。
「如果半时后我没有给你发信息、就带人来这个位置！」
下车前、顾燃给陆时晏发了定位，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冷峻的侧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惧一洽但从不自大。
下车后、他看见远处隐约有灯光闪动。
工厂铁门锈蚀得厉害，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顾燃眯起眼，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进衣领。
来到灯光处、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
他环顾四周、语气生冷道：“出来！”
阴影里走出一个戴般若面具的男人，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英雄难过美人关、顾燃、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顾燃抬头看着面具人、冷笑道：“怎么？ 藏头露尾的老鼠、连脸都不敢露？”
面具人只是轻笑一声。
周围阴影处、瞬间出现了七袄影子。
顾燃能够感受到、这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
他联想到了顾见深的提醒、已经对眼前这些人有了大概猜测。
「她人呢？」
顾燃盯着面具人、双手紧紧握拳。
面具人抬手击掌。
黑暗症两个蒙面人拖着个穿白裙的女人和一个女孩从集装箱后走出，刀锋紧贴着她们的咽喉。
顾燃的呼吸骤然急促——那女饶身形，那孩子的高度……
“纾纾？”
他的声音颤抖、不自禁热泪盈眶。
没错、就是那双眼睛、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女人和孩子都戴着口罩、嘴似乎也被封住、只看见不停地要求、满眼惊恐。
“放了她们！”
顾燃青筋暴起、浑身充斥着杀意。
“哈哈哈、顾燃、我知道你很强、但你不觉得你此刻很幼稚吗？”
面具人沙哑的笑声穿破黑夜、像是夜枭。
“你的女儿和你最喜欢的女人在我手上、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你想要怎样？”
顾燃盯着面具人、他的确不敢妄动。
“跪下。”
面具人甩出一把匕首，「否则我现在就割断她们的喉咙。」
泪水模糊了视线。
顾燃看着那把在面具人手中震颤的匕首。
这七年来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想她。
他经常做梦——梦见冯遥纾站在雨里等他的模样。
脑海里回荡着七年前电话里最后的哭声，以及这一次发现泥石流冲垮冯家村时他的旋地转。
他欠她的。
他缓缓屈膝，膝盖砸进水泥地的瞬间，面具人突然暴起，匕首狠狠捅进他腹部！
「呃……」
顾燃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洇透衬衫。
“别反抗、今你要是死、我兴许可以让她们活。”
顾燃身体颤抖、眼睛却死死的看着对面那一对母女。
不是很疼、七年间、他受了太多伤。
身体的痛苦、怎么都没有心疼。
可就在这时、他看见面具人举刀走向那对母女，想冲过去却被人死死按住。
刀光闪过。
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
「不——！！！」
野兽般的嘶吼冲破喉咙。
这一刻、顾燃疼的撕心裂肺。
他猛然挣脱束缚爬过去，不顾身上流着血的伤口。
“哈哈哈哈、谁能想到在国外让人闻风丧胆的死神、竟然会有今、真是个愚蠢的玩意儿。”
面具人大笑。
他的眼睛充满了快意。
顾燃几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眼里只看见那对母子瞪大着惊恐的眼神。
“冯遥纾、纾纾...”
他像是一条虫子、爬过去。
终于、她爬到了女饶身边、颤抖的手撕开了女人脸上的面罩。
他愣住了。
不是她。
哪怕眼睛像极了，身形像极了、可这不是冯遥纾。
他很确定！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动用这么多关系找了这么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随意被人找到。
面具人的没错、他不但幼稚、还愚蠢！
这么明显的陷阱、他竟然选择了相信。
只是、面对冯遥纾的一洽他的心都会乱。
他竟低低笑出声来，混着血沫的喘息在雨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腹部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顾燃、你死到临头我也不瞒你了、你想知道真正的冯遥纾去哪里了吗？”
「她在哪……」
顾燃喘息着。
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半张被火烧毁的脸：「还记得我吗？你杀我全家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吧？」
顾燃瞳孔骤缩。
记忆里那个跪地求饶的人，如今眼底只剩下疯狂的恨意。
「冯遥纾早就死了。」
男人癫狂大笑，「不是泥石流——是我们把她骗到缅甸，当着她的面剖出你女儿的器官！那孩子哭得可真惨啊，就像现在这样——」
顾燃猛地暴起！
染血的手想要掐住对方喉咙，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他却仿佛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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