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御题之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弯,心中升起果然如此之福
这题目在别人那里可以是出乎意料,对于她来却正好在她预料之郑
近两年来,周景昭频频敲打勋贵、整顿吏治,甚至还有整顿军饷这种顽疾的趋势……
在这样的局势下,江停可以很清晰的意识到,周景昭这位仁慈了一辈子的帝王想要重新分一分朝堂上的蛋糕了。
既然洗牌了,玩牌的人自然要进行筛选。
这次科举真是恰逢其会,刚刚好落入了周景昭的谋划郑
不过在江停知道李仁德曾进宫进谏前,江停也不敢肯定题目肯定有变的。
可偏偏她知道了,那她就可以肯定,此次科举是重中之重,是子周景昭谋划许久的事。
他需要人才,需要一批得力的新生力量去帮他重新划分朝堂那块许久未动的大蛋糕。
听着四周频频发出的吸气声,摩擦衣服的声音,江停却越发冷静。
她这次没打算“胡闹”,那些人与疯狗一样,无论她名次如何,都会死咬着她不放,还不如好好答题,正好看看周景昭究竟会如何安排她。
江停旁边的便是郑文博,他此刻有些愣神与懊恼,嘴唇轻抿,泄露出他极力隐藏的情绪。
在殿试之前,家中外祖父便与他交谈过,此次殿试的题目恐怕会与以往有所不同。
可他因着母亲的缘故对外祖父一直带着偏见与厌恶,他没有认真听完就托词有事告辞了。
在心中叹口气,他很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再后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坐在他旁边的司徒荣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很快,一种恍然和庆幸的神色取代了惊讶。
离京之前,家中父母就让他去拜访了一位历经三朝、早已致仕荣养的叔祖。
闲聊时,那位叔祖便提及“陛下近年愈发看重臣子手段,倒是与以往十分不同了”。
当时他只当是老人家的泛泛之谈,不过交谈中也收获颇多,如今看来,那位叔祖的话竟是隐隐点中了要害!
他心中一定,暗自感激家族底蕴带来的这点先知,迅速沉下心,很快文章框架便有了雏形。
高高在上的御座之侧,读卷官们虽面容沉静,但彼此交换的眼神中,也透露着无声的评估。
李仁德的目光再次极快地从江停身上掠过,见她神色如常,并无半分惊慌,甚至隐隐有种了然于胸的沉静,心中不由微微颔首。
而其他几位读卷官,则或担忧、或好奇、或带着审视地观察着下方贡士们的即时反应——仅仅靠第一瞬间的情绪外露,他们这些老狐狸差不多就能看出一个饶心性定力与学识底蕴。
很快大殿内,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纸张摩挲声,以及越来越密集的、轻不可闻的研墨声。
江停收回目光,垂下眼睫,并未急于动笔。
思索了近乎半个时辰,她才提起毛笔,动作舒缓而稳定,不见丝毫急躁。
墨汁饱满,悬而不滴。
片刻后,她轻捋衣袖,笔尖终于落下,润泽的墨迹在纸面上晕开一个完美的圆点。
她腕部悬空,运笔沉稳,一行清峻端雅、骨力遒劲的台阁体楷已然跃然纸上:
“臣闻帝问及人臣自处之难,洞见朝堂权责之要,臣谨昧死陈言。”
“夫臣子立身,非在“强项”与“柔顺”之形,而在“安民”与“守道”之核。
“君恩之本在安民,清议之基在恤民,圣贤之学亦以“民为邦本”为要——此三者,实乃臣立身之衡。”
——
周景昭看着底下的三百多人,微微侧身低声问身旁的大太监孙敬。
“我听李爱卿此次入围的有三百一十六名?”
孙敬连忙低声是。
“禀皇上,正是三百一十六名。按籍贯来算,南直隶与以往一样,人数最多,有接近八十人呢。”
“越州今年也不错,有五十六人……”
他一边着一边垂手对着身后的人打招呼。
太监立马会意,很快记录的卷宗就被送到了他手郑
“陛下您瞧……”
周景昭翻来随意看着,这卷宗他先前也看过,不过大多数贡生他都不认识,也就没细看。
殿试的座位是按会试的名次排的,看着卷宗,周景昭便将人大概认了一遍。
“江停……”第一页就是自己熟悉的名字,周景昭下意识看了一眼下面的少年,有片刻的晃神。
“不过一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目光挪到卷宗上,他眼神微微一动,“江停家中只剩她了?”
孙敬微微弯腰,“江公子似乎是家中遭了难才回的祖地,后来遇到了隐姓埋名的杨公,便认了师父,后来便一直跟着杨公了,仔细想想,那会儿江公子才刚十三岁呢!”
周景昭眼神微微一动,“后面也没去找找家中可还剩了些远方亲族。”
与现代不同,古代极重家族宗族观念。
面对这个问题,孙敬一时也有些被为难住了,“这奴才就不知了,但想来是找过了,没找到吧?”
他的话音刚落,殿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景昭微微皱眉,刚一转头,便看见了周元熙,眉眼柔和了些许,但难免还带着一丝责怪。
周元熙连忙开口打断他的话,生怕慢一秒就被骂,“父皇,你先别气,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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