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的指尖第一次触到虚界裂缝时,钥匙碎片的金光正顺着他的血脉流动,像条温热的溪。那道裂缝在泰山投影的山腰上,宽不足半尺,却不断渗出粘稠的黑雾,里面裹着无数扭曲的人影——是界裂之战时没来得及消散的负面记忆,此刻正顺着裂缝往外爬,落在虚界的土地上,竟烧出滋滋作响的黑痕。
三前,他在界裂之战的余烬里捡到块断裂的玉牌,上面刻着“引信入纹”四个字。玉牌的主人是个战争前的“引灵者”,记忆泡里藏着操控虚界力量的法门:不用吞噬记忆,不用提纯信仰,而是像撑船人用篙杆借力,让自身的“活气”顺着集体意识的纹路流动,借山河投影的力,引信仰光的势。
此刻,他正站在裂缝前,按照玉牌的法门,将钥匙碎片按在泰山投影的岩石上。掌心的金光顺着岩石的纹路蔓延,像水流渗入干涸的河床,所过之处,那些被黑雾熏黑的岩石竟泛起青灰色,露出底下藏着的古老刻痕——是历朝历代文人墨客的题字,从秦篆到宋体,每个字都带着淡淡的墨香,那是千万人对泰山的敬畏凝成的“信仰纹”。
“借山魂三分力。”陈耀低声念着,指尖的金光突然变亮,与刻痕里的墨香共振。整座泰山投影微微震颤,山腰的松柏虚影发出簌簌的声响,无数松针凝聚成金色的雨,朝着裂缝坠落。黑雾里的负面人影被松针穿透,发出凄厉的尖叫,像被阳光晒化的冰,渐渐缩成细的黑点。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不是累的,是“活气”与信仰纹共振时的灼痛釜—就像用指尖去碰烧红的铁丝,既烫得发麻,又能清晰地感知到铁丝的纹路。钥匙碎片在掌心发烫,却不再是之前的灼烈,而是带着种呼应的暖意,像与整座山的记忆达成了默契。
这是他学会的第一招:借势。不像彭祖用执念硬撼,而是顺着虚界的“肌理”走,让集体意识的力量为己所用。
裂缝里的黑雾渐渐稀薄时,彭祖的意丹突然出现在泰山投影的峰顶。他的身影比上次见面时凝实了些,深衣的袖口沾着暗红的信仰光,显然也在偷偷吸纳裂缝溢出的力量。“用活气借势?倒是比老夫当年走的路聪明。”彭祖的声音带着嘲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可你撑得住吗?集体意识的力量像洪水,借多了,会被卷走的。”
话音未落,裂缝突然剧烈扩张,竟从半尺宽裂成三尺有余。这次涌出的不是黑雾,是无数细碎的信仰光——有香客对着泰山祈福的愿力,有登山者征服顶峰的执念,这些力量原本在虚界的脉络里安稳流动,此刻却像被捅破的蜂巢,乱哄哄地往外涌,撞得泰山投影的山体都在摇晃。
陈耀的气血猛地翻涌,钥匙碎片的金光差点溃散。他这才明白彭祖的意思:借势的前提是懂“收势”,就像撑船人要懂何时松篙,否则会被水流拖进漩危他咬着牙,按照玉牌里的法门,猛地收回按在岩石上的手,同时将钥匙碎片贴在自己的胎记上。
金光突然在他周身炸开,像朵骤然绽放的莲花。那些乱涌的信仰光撞上金光,竟被温柔地推开,顺着莲花的纹路重新流回泰山投影的脉络里——就像脱缰的马被牵回了缰绳,暴躁的力量渐渐变得温顺。裂缝在金光中缓缓收缩,最后只留下道浅浅的白痕,像被月光吻过的伤疤。
彭祖站在峰顶,意丹的猩红边缘竟泛起丝迟疑。他看着陈耀收势时微微颤抖的手,看着那些重新流回脉络的信仰光,突然转身,身影消失在泰山的云雾里。
陈耀瘫坐在岩石上,浑身的骨头像被拆开重组过,却有种奇异的通透福钥匙碎片的金光在掌心轻轻跳动,映出他手腕的胎记——那上面的纹路,不知何时竟与泰山投影的岩石纹路重合了半分。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里,混着无数细碎的光:有黄河艄公的号子,有普陀山香客的祈祷,有孩童对溪的念想……这些集体意识的碎片,不再是需要警惕的力量,而成了他影子的一部分。
他终于懂了,所谓力量,从不是攥在手里的利刃,而是流淌在血脉里的默契——与虚界的默契,与现实的默契,与所影存在过”的默契。
远处,虚界与现实的涟漪又在晃动,这次的光斑里,林正举着终端对着空拍摄,屏幕上映着道淡淡的彩虹,和他离开时海面上的那道一模一样。陈耀站起身,拍了拍沾着虚界尘土的衣角,钥匙碎片的金光指引着新的方向——那是界心深处,据那里的“归忆海”正在涨潮,能抚平界裂之战留下的最后一道疤。
他朝着界心走去,脚步比来时沉稳。沿途的山河投影在他身边流动,信仰光像萤火虫,绕着他的指尖飞舞。他知道,追逐力量的路没有尽头,但只要这力量是为了接住那些坠落的记忆,是为了缝合那些撕裂的裂缝,那每一步的沉重,都透着值得的分量。
风穿过泰山的松柏,送来现实世界的气息——有林实验室的咖啡香,有便利店橘子汽水的甜味,还有海面上阳光的温度。陈耀笑了笑,握紧钥匙碎片,继续往前走。他的影子在虚界的土地上拉得很长,里面藏着整个世界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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