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雪歇,长安一夜寂静。
血阵已破,伪众退散,裂神分魂伏诛于红缨枪下,残城却依旧死气沉沉。
朱雀街满是焦土,青石巷口漂浮着斑驳血花,一具具尸体横陈在城坊之间,皆是此前血祭的献祭者。
赵怀真倚在一堵破墙边,面色苍白,魂火萎靡如纸。
他的指尖仍残留着刚才引魂焚烧的余烬,掌心焦黑,血肉模糊。
“你若再这样烧魂火,下次就不是躺了。”云缨蹲在他面前,一边替他将袖口扎好,一边皱眉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一点就魂飞魄散。”
赵怀真低笑一声:“我知道,但你回来了,不就值了。”
“值你个头。”她语气微哑,“下次你再敢这么做,我就亲手把你丢回地狱里。”
赵怀真不答,眼底却有淡淡光。
星婴坐在一边啃灵果,边嘀咕:“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打一仗就腻歪一回,我这拨浪鼓都快看不下去了。”
“闭嘴。”云缨和赵怀真异口同声。
“……得,主角们威严得很。”星婴撇嘴。
这时,一道熟悉的轻咳声从残楼后传来。
三人转头,只见白露一身灰衣,发簪断半,手中执一柄折伞,步履踉跄地走了出来。伞面残破,却不沾雪,骨架嵌着一缕淡淡的佛文金光。
“你们……还活着。”她看向三人,眼神中有压抑不住的欣喜与疲惫。
赵怀真微微颔首:“你受伤不轻。”
白露勉强站稳:“裂神化形为你之貌,趁我与玄门弟子交战时设阵……若非我信你,不信那张脸,我早已葬身血池。”
云缨点头:“能活下来,就好。”
白露轻轻拂去伞面血迹:“但还有一事未了。”
“什么?”赵怀真问。
白露转身望向长安西侧,那里的云层压得极低,雷光时隐时现。
“万骨桥下,有异。”
万骨桥下,血雨将临
万骨桥,长安西隅。昔为通往王城的古道,后因一次“万尸祭”封闭,被九界律禁列为“怨界极地”。桥下为渊地狱,凡人不可近。
白露撑伞立于桥前,细雨初落,雷声卷地。
“我以伞开阵。”她淡声道,“你们护我三息,等我破怨障。”
“你可别出什么幺蛾子。”云缨叮嘱。
白露微笑:“我可惜命,放心。”
她将那柄残伞展开,伞骨一震,浮现三道佛文:净心、破幻、藏咎。
雨滴落在伞面,一道道金光随伞旋转,汇入桥下结界。顿时,浓雾四散,万骨桥下露出真貌。
桥下,万千白骨如山,如浪,如河。
血河之中,一道人影跪坐中央,背脊嵌满黑钉,周身缠着罪字锁链,脸上是赵怀真的模样,却眼瞳漆黑如墨。
“又是‘伪众’?”星婴惊剑
“不是。”赵怀真面色沉静,“这是我丢下的‘愿债’。”
那人缓缓睁眼,眼中有斩不断的执念,沉沉浮浮。
“我是你不敢承认的心。”那人开口,声音冷如铁刃,“你忘了你的仇,背叛了你的誓。你你愿下无冤,却亲手杀了那个求你之人。”
赵怀真额头青筋微跳,手中卦签哑光尽失。
云缨挡在他身前:“这不是你。”
“不是我?”伪怀真冷笑一声,“我若不是他,谁是他?”
忽然,那人拔身而起,一式阴爪破伞光,脚踏黑骨,直取赵怀真面门!
云缨怒喝,断枪挡下,双枪交击,骨骼震裂!
赵怀真咬牙:“你退后,我来。”
“我不退。”云缨冷道,“你已烧魂一次,若再动手,你会死。”
赵怀真声音低如咒:“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多少年没杀的影子?!”
“那你现在杀他,不是救赎,是毁灭。”
两人僵持不下,战局逼近崩溃。
忽然,星婴一鼓震地,喝道:“我顶不住了!你们夫妻吵架能不能改?”
两人一愣,随即同时叹气。
“罢了。”赵怀真抬手,衣袖震开,将所有魂火凝于指尖一寸之间,“我这一招之后,谁也别拦我。”
他脚踏残骨,一式【三魂一念】,以魂火灌注伪身,强行焚烧那执念之影。黑影嘶吼,却终在火中崩碎。
赵怀真口吐鲜血,整个人摔入血河边,神识几近溃散。
云缨冲上前将他扶住,怒吼:“你疯了!”
赵怀真靠在她肩头,轻声笑道:“你不是过,我若敢再乱来,你便挑碎我的魂火吗?”
云缨眼眶泛红,拽住他的领子:“下次我就真挑了。”
暗线再启,西州将动
桥下执念虽灭,白露面色却未见轻松。她取出一卷残图,递给云缨。
“我怀疑,裂神并非唯一的反愿者。”
云缨展开残图,赫然是西州地脉图。图上标着三处:玄金渊、赤泥泽、荒岭。
“那是……”赵怀真眼中神光一闪,“三愿初开之地。”
白露点头:“裂神不过是引子。真正的逆愿者,可能正藏在西州地界。”
云缨望向远方,眼中闪烁锋芒:“那我们就去掘他出来。”
赵怀真艰难站起:“等我恢复——”
“你不去。”云缨冷冷打断,“你这副半条命的模样,还不如留城养伤。”
赵怀真刚要话,星婴举手:“我赞成,怀真哥你若再烧魂,我可不替你捡骨头。”
云缨拍拍赵怀真的肩:“好好活着。回来时,我不想再看到你差一魂二魄。”
赵怀真闭眼叹气:“你如今,真比谁都狠。”
“你养我三年,我护你一生。”
她完这句话,扭头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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