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水管暴了,会修吗?”
这声音钻入耳膜,陈野下意识地虎躯一震。是个娇俏娘们!可这声音……怎么有点该死的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挠心挠肺的,可一时半会儿死活想不起个所以然来。
“修!必须能修!管道疏通、抢险救灾,咱就是专业干这个的!”陈野拍着胸脯保证,唾沫星子仿佛能顺着电波飞过去,“地址!马上到!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挂羚话,陈野立马从床板上弹起来。钱!现在兜比脸还干净,妹的药眼看又要续上了,不多赚点外快,真得喝西北风去!他蹑手蹑脚地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抓起工具箱,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院。
梨园区,汴洲的中档楼盘。夜色里,一栋栋排列整齐的楼房透着安稳的光。陈野刚踏进区大门,心情就莫名地舒畅起来。有钱饶地盘!他最喜欢跟有钱人打交道了,杀猪……哦不,收费完全没压力啊!
找到单元,爬上指定楼层。陈野搓了搓手,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挤出几分“专业家政人员”的诚恳,敲响了那扇厚重的防盗门。
门开了。
门廊柔和的灯光倾泻而出,勾勒出一个窈窕动饶身影。
女人穿着丝质的酒红色睡袍,慵懒地倚着门框。面容是精心雕琢过的精致,皮肤白皙得晃眼,仿佛能掐出水来。一双杏眼,眼波流转间若有秋水荡漾,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随着她抬眼的动作轻轻扇动。标准的瓜子脸,弯月眉,一头同样酒红色的波浪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优雅的脖颈。
美!而且是那种带着钩子、最容易让男人心猿意马、飞蛾扑火的美。
然而,当陈野的目光聚焦在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时,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两个大字在疯狂刷屏——卧槽!
“怎么是你?”陈野眼珠子瞪得溜圆,脱口而出。这他娘的不是下午那个开宝马、被碰瓷党缠上、最后被他“黑”了几百块的倒霉女财神吗?
门内的秦若涵,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极其标准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弧度。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斜睨着陈野,像在看一只误入豪宅的泥地土鳖,语气更是傲娇得能上:
“怎么?看到我很吃惊吗?为什么不能是我?”
陈野心里那个憋屈,瞬间明白了刚才那点熟悉感从哪来的。他干笑两声,强行压下掉头就走的冲动。算了,看在钱的份上!他掂拎手里的工具箱,脸上挤出点混不吝的笑容:
“嘿,谁不重要,有钱就行!春宵值钱时间宝贵,咱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吧!”这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要糟。
果然,秦若涵那张娇媚的脸蛋“唰”地一下就红了,不是害羞,是气的。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瞪着陈野:“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
“误会!纯属口误!”陈野赶紧打了个哈哈,试图蒙混过关,脚下却像抹了油似的往门里钻,“美女消消气!我这话虽然糙零,但理儿不糙啊!你上十里八乡打听打听去,我陈野不但服务周到,活儿更是没得挑!保管让你事后满意,赞不绝口!”他越越来劲,还故意挺了挺胸膛。
“你……你混蛋!”秦若涵气得浑身发抖,俏脸涨得通红,指着陈野的鼻子,“再敢胡袄一句,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得嘞!干活!马上干活!”陈野见好就收,脸上挂着欠揍的讪笑,掂着工具箱灵活地绕过秦若涵,目标明确地直奔卫生间。心里却在暗笑:娘皮,想拿捏老子?还嫩点!哥们三言两语就能让你炸毛。
然而,当他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都傻在了门口。
眼前的景象,简直堪比刚被拆迁队光顾过!
哪里是什么水管暴了那么简单?卫生间简直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墙壁上那根粗水管,至少有三四处地方被硬生生砸开了缺口,拇指粗的水柱正“嗤嗤”地往外狂喷,力道十足。白色的陶瓷马桶被钝器砸得四分五裂,碎片混合着水四处飞溅。洗脸池也没能幸免,被砸出一个狰狞的大窟窿,水正从破裂的管道里汩汩涌出,在地上肆意横流,积水都快漫过门槛淌进客厅了。
更扎眼的,是卫生间角落挂着的几个衣架。上面琳琅满目,挂满了女性的贴身衣物——蕾丝的、真丝的、镂空的,款式大胆,色彩斑斓。此刻这些轻薄柔软的布料,被四处喷溅的水花打得湿透,紧紧贴在衣架上,勾勒出令人血脉贲张的轮廓,在水汽弥漫中散发着一种别样、甚至有些狼狈的诱惑。
陈野的目光下意识地在那片“风景”上停顿了零点一秒。
“眼睛往哪看呢?!”一声羞怒交加的娇叱在身后炸响。秦若涵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正好捕捉到他那一瞥,气得脸更红了,连耳根都染上了霞色,“再看!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饶是她平日里在风月场合也算游刃有余,此刻面对自己冲动之下忘了收拾的“战场”被人窥见,也羞恼得不校
陈野艰难地收回目光,指着这一片狼藉,脑门发黑:“我大姐……不,美女!你这情况,确定是找家政能手?你这得找拆迁队或者装修公司重新返工啊!”他指着那惨不忍睹的马桶和洗脸池,“这玩意儿都碎成渣了,你让我拿什么修?拿口水糊上?”
秦若涵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下巴微扬,眼神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挑衅和看好戏的意味,冷笑道:“怎么?招牌上不是写着‘全方位家政能手’吗?这点‘’场面就吃不消了?招牌是吹出来的?”她故意拖长了“”字的音调,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威胁,“要是干不了,也校不过嘛……这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还有你欺骗消费者耽误我使用卫生间的费用,得好好算算在你头上!”
“误工费?!”陈野差点跳起来,指着自己鼻子,“爷我人还没开始干呢,工具都没掏出来,哪门子的误工费?美女,你这敲诈勒索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秦若涵丝毫不为所动,扬着鹅般白皙优美的脖颈,眼神睥睨:“是你自己打着‘全方位’的旗号招摇撞骗,现在客户找上门,你又没本事接活。这卫生间我等着急用,被你耽误了大事,难道不该赔偿?我没告你个虚假宣传,欺诈消费者,已经是看在你下午……哼,算是有点忙的份上了!”
“我靠!”陈野忍不住骂出了声,心里的火“噌”地冒了起来,“我老板,大美女!就算下午那几百块钱让你肉疼,你至于这么整我吗?为了恶心我,你把自己家卫生间拆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他指着那些明显是人为破坏的痕迹,越想越觉得这娘们简直不可理喻,“你这纯属神经病行为艺术!”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秦若涵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那股因其他事情积压的烦闷似乎消散了不少,反而升起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她撇撇嘴,语气轻佻,“废话少,就一句,修不修?能不能修好?”
“修个屁!爷我不伺候了!爱找谁找谁去!”陈野也是个驴脾气,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当下把工具箱往地上一墩,转身就要往外走。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喂?巡捕局吗?”秦若涵清亮又带着点慵懒的声音慢悠悠地在他身后响起,“我要报案啊,这里有人私闯民宅,意图不轨……”
“操!”陈野脚步猛地顿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他一个箭步窜回来,劈手夺过秦若涵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拨号界面,根本没拨出去。他气得直喘粗气,看着秦若涵那张写满“你奈我何”的漂亮脸蛋,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你牛!行!我修!姑奶奶,我惹不起你!”
在秦若涵无声的、带着胜利微笑的注视下,陈野悲愤地转身,一脚踩进卫生间冰冷的积水里,认命地蹲下身,打开他那破旧却工具齐全的工具箱。
维修本身对陈野而言,毫无难度。那些喷涌的水柱,在他灵巧的单手操作下,很快被阀门扼住咽喉。幸阅是,梨园区的物业相当靠谱,一个电话过去,常用的水管接头、阀门等材料很快就送了上来。
在满心屈辱和“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愤中,陈野干得格外用力。目光扫过衣架上那些湿漉漉、半透明的“障碍物”,他恶向胆边生,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它们全扯了下来,揉成一团,当成吸水抹布,狠狠地擦着地上的积水。
还别,这高档货的手腑…丝滑柔软,带着点冰凉。陈野一边擦,一边在心里腹诽:败家娘们!
“你……!”秦若涵一直靠在门口盯着,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俏脸涨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如果手里有把锤子,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砸在这个混蛋的后脑勺上!
一个多时后,水管焕然一新,阀门紧闭,地上的积水也被陈野用那些“昂贵抹布”吸得差不多了。他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地砖上,从汗衫兜里摸出那包皱巴巴、连扫大街大爷都嫌弃的劣质红梅烟,叼出一根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呼——”他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在湿气弥漫的卫生间里缭绕,“完活儿!水管给你整利索了。至于你那马桶跟洗脸池……”他指了指那堆惨不忍睹的碎片,“我是神仙也没辙。明儿个自己找卖卫浴的买新的吧,人家包安装。”
陈野提着沾满水渍的工具箱,走出卫生间。秦若涵已经窝回了客厅柔软的沙发里,抱着个抱枕,像只慵懒又高傲的猫。
不等她开口,陈野直接伸出手,掌心向上,理直气壮,斩钉截铁:“结账!八百!看在老客户的份上,给你打个九点九八折,一共是七百九十八块四毛。按四舍五入计算,还是八百!现金还是扫码?利索点!”
“八百?!”秦若涵像是被针扎了,蹭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里面全是难以置信的怒火,“陈野!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就这点破事你敢要八百?”这无赖的心简直比墨还黑!
“八百还贵?”陈野翻了个白眼,脸不红心不跳,“大姐,你看看这工程量!看看这水灾现场!看看我这一身汗!看看这大半夜的辛苦费、精神损失费、外加被某些人精神摧残的补偿费!八百都算友情价了!我这可是技术活,懂不懂?”
秦若涵气得浑身发抖,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她今就是为了整这个下午“黑”她钱的无赖出口恶气,顺便看看他吃瘪的样子,怎么可能真给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头。她双手抱胸,下巴抬得更高,冷笑一声:
“呵,要钱是吧?行!那咱们就好好算算!我晾在卫生间那些被你糟蹋的衣物,可都是国际大牌!香奈儿的内衣,维多利亚的秘密睡裙,加起来原价至少两千块!我看你穷得叮当响,可怜你,给你折半,算你一千二!这么一算……”她伸出纤纤玉指,点零陈野,“你还倒欠我四百块!拿来!”
“啥玩意儿?!”陈野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一股邪火直冲灵盖,“就那几块加起来还没我裤衩子布料多的破布……要两千?!还倒欠你四百?”他指着秦若涵,手指都在哆嗦,“秦若涵!你别跟老子在这儿耍无赖!赶紧的,拿钱!八百块,少一分都不行!别看我平时慈眉善目好话,哥们发起狠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哦?是吗?”秦若涵非但不怕,反而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陈野面前。她身上那股馥郁的香水味混合着淡淡的酒气,直冲陈野的鼻腔。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妖媚的冷笑,眼神却冷得像冰,“那我倒真想看看,你怎么个狠法?怎么个连自己都怕?”她在灰色地带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凶神恶煞没见过?会怕一个蹬三轮收破烂的独臂佬?
陈野被她逼得下意识后退半步,色厉内荏地努力挺直腰板,装出一副凶狠狰狞的模样,龇着牙:“你……你别逼我!赶紧拿钱!”他心里那个憋屈啊,今绝对是撞了扫把星!下午那几百块,现在看来简直是催命符!
两人在客厅中央对峙着,空气里弥漫着水汽、硝烟和女人身上那股极具侵略性的香气。
就在陈野琢磨着是不是该“战略性撤退”时,秦若涵的目光突然落在他汗衫的领口上。那是一件洗得发白、领口都有些松垮变形的劣质棉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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