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骨潭的腥风卷着剧毒水汽,
林星澜拖着昏迷的欧阳世刚爬上废弃的水鹞子哨站平台,
那股阴冷血腥的风便灌满了她的口鼻。
两点猩红鬼火在芦苇丛深处亮起,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鼓敲在腐朽的木板上。
“肉…新鲜的肉…还迎圣物…的气息…”
嘶哑含混的低吼,带着粘稠口涎滴落的吧嗒声。
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拖着门板宽的骨质砍刀从黑暗中走出。
刀锋上粘稠的墨绿色浆液正缓缓滴落,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破烂皮甲裹着虬结如铁的肌肉,上面新添的爪痕还渗着血。
恶鬼面甲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刚硬、紧抿着残忍弧度的下巴。
最骇饶是他肩头——左边趴伏着一只暗红甲壳、铡刀口器开合的【血刃锹甲蛊】(三转高阶),
右边缠绕着一条头生独角、暗金环纹的【独角铁线蛊】(三转高阶),蛇信嘶嘶,锁定猎物。
往生教巡河使麾下刽子手——“屠夫”巴图尔!融窍巅峰!
“囊宋…”林星澜头皮发麻,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她反手拔出腰间弯刀,刀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融窍中期对巅峰,加上两只凶蛊,身后还有个重伤垂死的累赘…绝境!
“吼!”巴图尔根本不给喘息之机,血红的眼珠透过面甲孔洞盯死林星澜。
他低吼一声,沉重的脚步猛地踏碎腐朽木板,庞大身躯炮弹般冲来!
血刃锹甲蛊口器“咔嚓”一声张开到极限,
一道凝练的血色刀芒撕裂空气直劈林星澜面门!
右边的独角铁线蛊则悄无声息地贴着平台阴影,如同淬毒的标枪,直射昏迷的欧阳世后心!
攻守皆杀!狠辣精准!
“额滴神!”林星澜瞳孔骤缩,生死关头,骨子里的悍勇被彻底激发。
她尖啸一声,不退反进!
腰间的【影爪壁虎蛊】光芒爆闪,精钢飞爪索带着凄厉破空声,
并非射向巴图尔,而是狠狠钉入平台边缘一根歪斜的木桩!
“给老娘过来!”她全身元力爆发,借力猛地一荡!
身体如同灵巧的鹞子,险之又险地从血色刀芒下方滑过,
刀锋擦着她的发梢掠过,带起的罡风刮得脸颊生疼。
与此同时,她手中弯刀灌注元力,划出一道刁钻的弧光,狠狠斩向独角铁线蛊的七寸!
铛!
金铁交鸣!
弯刀砍在铁线蛊暗金环纹上,火星四溅,只留下一道白痕!
巨大的反震力让林星澜虎口崩裂,弯刀差点脱手!
铁线蛊被阻了一阻,冰冷蛇瞳转向她,嘶嘶声更加刺耳。
“碍事!”巴图尔一击落空,暴怒咆哮。
血刃锹甲蛊调转方向,铡刀口器再次凝聚血芒!
他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再次撞向立足未稳的林星澜!
避无可避!
林星澜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咳…噗!”一声剧烈的咳嗽夹杂着喷血声响起!
原本昏迷的欧阳世竟猛地睁开眼!
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空洞麻木,仿佛燃烧着最后一点生命余烬,死死锁定巴图尔!
他右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抬起,
颤抖的指尖夹着一粒淡蓝色的药散——最后一粒【镇窍散】!
没有丝毫犹豫,药散拍入口中!
嗡——!
磅礴的封镇之力如同冰河倒灌,强行封住濒临崩溃的空窍裂痕!
一股远超融窍后期巅峰、甚至触摸到百蛊境门槛的狂暴元力,混合着阴煞玄功独有的死寂气息,轰然爆发!
他身下的腐朽木板瞬间化为齑粉!
“冥月…蚀魂毒炎!”欧阳世沙哑的嘶吼着!
肩头,萎靡的冥月蛛皇蛊被这股狂暴力量强行唤醒,幽蓝复眼爆发出濒死的凶戾光芒!
它不顾甲壳寸寸龟裂的剧痛,口器猛地张开,一股凝练到极致的墨绿色毒炎火线,无声无息地喷射而出!
火线并非攻向巴图尔,而是精准地射向他脚下那摊粘稠的、来自碧磷毒蚺的墨绿色浆液!
嗤——!!!
如同滚油泼进雪堆!
毒炎与毒蚺残液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和浓烈百倍的甜腥恶臭!
一片浓得化不开、翻滚着惨绿气泡的恐怖毒雾,如同被引爆的炸弹,
瞬间膨胀开来,将冲至近前的巴图尔连同两只蛊虫彻底吞噬!
“呃啊——!”巴图尔猝不及防,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毒雾无孔不入,疯狂腐蚀着他的皮甲、皮肤!
血刃锹甲蛊的暗红甲壳冒出青烟,发出痛苦的嘶鸣!
独角铁线蛊更是首当其冲,暗金环纹被腐蚀得滋滋作响,痛苦地蜷缩翻滚!
“走!”欧阳世吼出这个字,口中鲜血狂涌,
强行爆发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瘫倒。
镇窍散的蓝色光膜在他空窍壁上疯狂闪烁,裂痕反弹的剧痛几乎撕裂他的神魂。
林星澜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飞爪索再次射出,卷住欧阳世的腰,用尽全力拖着他撞向平台边缘的芦苇丛!
“噗通”一声,
两人滚入浑浊的沼泽水道,被茂密的芦苇瞬间吞没。
毒雾之中,巴图尔如同受赡暴熊疯狂挣扎,周身元力鼓荡驱散毒雾。
等他终于摆脱毒雾,冲到平台边缘时,只看到浑浊水面上几圈扩散的涟漪和几片被撞断的芦苇。
“吼——!”暴怒的咆哮震得芦苇荡瑟瑟发抖。
他盯着水面,恶鬼面甲下露出的下巴肌肉抽搐,猩红的眼珠里除了暴怒,
更深处掠过一丝对那诡异墨绿毒炎的忌惮。
“圣物…还迎那火…必须…上报使者…”
………
浑浊的沼泽水流冲刷着身体,带着刺骨的阴冷和腐烂气息。
林星澜拖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欧阳世,在迷宫般的水道中奋力潜游。
她不敢停,巴图尔那暴怒的咆哮如同附骨之蛆回荡在耳边。
肺叶火辣辣地疼,元力消耗巨大,聆风叶蛊在她肩头萎靡不振,只能勉强感知方圆数丈的风吹草动。
“撑住…撑住啊!”林星澜咬着牙,每一次划水都牵扯着虎口的伤。
欧阳世的情况更糟,脸色灰败如死人,气若游丝,
胸口那处被毒蚺尾波扫中的地方塌陷下去,每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沫。
最致命的是空窍——即便隔着身体,
林星澜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狂暴元力散去后,
内部结构濒临彻底崩碎的脆弱感,
如同一个布满裂痕、随时会炸开的琉璃球。
不知游了多久,就在林星澜感觉体力即将耗尽时,聆风叶蛊传来微弱的悸动。
前方水道拐角处,浑浊的水流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不是沼泽的腐烂甜腥,而是清苦中带着奇异生机的草木气息。
希望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
林星澜用尽最后力气,拖着欧阳世向药香来源处挣扎游去。
水道豁然开阔,一片的、高出水面的干燥土丘出现在眼前。
土丘不过数丈方圆,却奇迹般地寸草不生,只有中央孤零零矗立着一间极其简陋的茅草屋。
屋子歪歪斜斜,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股清苦的药香正是从屋后一个的药圃里散发出来。
药圃里稀疏种着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有的叶片漆黑如墨,有的根茎赤红似血。
更奇特的是,茅屋门口挂着一串由森白兽骨和风干毒虫串成的风铃,
夜风吹过,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在死寂的沼泽中透着不出的诡异。
“有人吗?”林星澜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将欧阳世拖上土丘。
茅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张布满皱纹、如同风干树皮的脸探了出来。
是个老妪,头发稀疏灰白,用一根磨光的骨簪胡乱绾着。
她眼皮耷拉,浑浊的眼珠扫过狼狈的两人,尤其在欧阳世身上停留片刻,
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那濒临崩溃的空窍。
“啧,半只脚踩进棺材板了,还敢往死沼深处钻?
后生仔,嫌命长?”老妪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重的西漠土腔。
她肩上趴着一只通体碧绿、形如枯叶的螳螂(三转高阶·【碧枯叶螳蛊】),复眼冰冷地转动着。
“婆婆!求您救救他!”林星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混着泥水淌下,
“额们被往生教的屠夫追杀…他快不行了!”
“往生教?”老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又隐没在深深的皱纹里。
“‘鬼手’阿娜尔罕那疯婆娘让你们来的?
还是‘毒鹞子’那死鬼的种?”她目光锐利地刺向林星澜。
林星澜心头剧震!
这其貌不扬的老妪,竟一语道破她母亲“毒鹞子”的诨号!
她连忙点头:“是…是阿娜尔罕阿姨指点我们方向!婆婆,您认识额娘?”
老妪哼了一声,没回答,
佝偻着背走出来,枯瘦的手指如同鹰爪,飞快地在欧阳世手腕、胸口几处大穴按捏探查。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空窍碎成了烂筛子,还敢用虎狼药强行提元?
嫌死得不够快!
肋骨断了三根,内腑移位…嗯?
这手臂…”
她捏了捏欧阳世缠着麻布、隐隐透出血色的手臂,
“火毒拔寒狱?阿娜尔罕那疯婆子的手法…
还有点往生教‘圣裁死光’的残余…
麻达滴,能活到现在,你子命是真硬!”
她直起身,浑浊的眼睛盯着林星澜:“老婆子‘虫婆’,只治病,不救人。
想让我出手,拿东西换。”
“额们有元石!上品元石!”林星澜急忙从储物袋里掏。
“元石?”虫婆嗤笑一声,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老婆子要那玩意儿擦屁股都嫌硬。
看见屋后那几株‘墨玉断续藤’没?”
她指了指药圃里几株叶片漆黑、缠绕着枯藤的植物,
“给老婆子摘三片‘血纹墨玉叶’来。
记住,要叶脉带三道血纹以上的,少一道,你们就带着这半死鬼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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