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戾:重生后我掀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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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北漠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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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像细针戳刺。

沈璃掀开车帘时,边城的夯土城墙正被夕阳染成血红色,城门口挂着的\"漠北商市\"幡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林婉儿裹紧斗篷跟在她身后,发间银饰撞出细碎声响:\"沈姐姐,谢先生的落脚处该到了。\"

跨进南洋商会设在边城的分号时,谢无尘已候在正厅。

他指尖转着茶盏,青瓷与檀木桌案相碰,发出清越的脆响:\"比预计早半日。\"目光扫过沈璃鬓角沾的沙粒,又补了句,\"北漠的风比京城狠。\"

沈璃解下斗篷递给随侍,指节在桌案上轻叩两下:\"消息放出去了?\"

\"千金求凰骨的告示,已贴满商剩\"谢无尘推过一叠染了沙渍的纸页,最上面那张墨迹未干,\"我让伙计用朱砂写的,红得扎眼。\"他抬眼时眸色沉了沉,\"方才有人在街角撕告示,被暗卫制住。

那人身后纹着龙渊兽爪——和你的影楼标记一样。\"

林婉儿\"唰\"地抽出半柄剑,剑鞘撞在椅背上:\"那我们现在就去审——\"

\"坐下。\"沈璃按住她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置疑,\"我们要钓的是鱼,不是鱼食。\"她展开谢无尘递来的边城舆图,指尖停在\"漠北楼\"三个字上,\"三日后,让账房放出话去,南洋商会二东家要亲自验货。\"

林婉儿咬着唇坐下,剑柄在掌心压出红痕:\"姐姐为何不直接......\"

\"直接抢?\"沈璃抬眼时眉梢微挑,\"影楼能在百年前屠尽凰族,怎会没后手?

我们越急,他们越藏得深。\"她指尖划过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让他们以为我们求骨心切,才会自己把破绽送上门。\"

谢无尘忽然低笑一声,指节叩了叩案上的茶盏:\"沈姑娘这招,倒像当年我祖父钓海妖——先撒金箔当饵,等海妖馋得翻了肚皮,再抽走它的脊骨。\"

林婉儿望着两人交叠在舆图上的手,忽然想起洞穴里沈璃握着黑鳞时的模样。

那时她的手也这样稳,像握的不是带毒的鳞片,而是整盘棋局的棋子。

三日后的漠北楼,雕花木窗被风沙拍得哐哐响。

沈璃坐在二楼雅间,面前摆着盏凉透的茶。

楼下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谢无尘的暗卫掀开门帘,垂首道:\"冉了。\"

推门而入的女子裹着黑斗篷,兜帽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截苍白的下巴。

她腰间悬着枚银铃,走动时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和那日东墙瓦当后黑影腰间的银羽箭尾,是同一种调子。

\"南洋商会要凰骨?\"女子开口时嗓音沙哑,像砂纸擦过陶片,\"我樱\"她掀开斗篷,掌心躺着枚幽蓝的骨片,表面浮着若隐若现的凰纹,\"但我要整座南洋商会。\"

沈璃的目光落在她垂在身侧的右手上。

那只手始终藏在袖中,指尖隔着布料微微抽搐,像在攥着什么利器。

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喉间漫开苦涩:\"南洋商会在三十六国都有分号,姑娘要的,可比这枚骨片金贵百倍。\"

\"那是姑娘没见过真正的好东西。\"女子突然倾身,兜帽滑落些许,露出左眼下方的朱砂痣——和沈璃在古籍里见过的凰族护族使印记,位置分毫不差。

林婉儿站在沈璃身侧,垂眸替三人续茶时,袖中瓷瓶轻轻碰了碰手腕。

这是沈璃昨夜塞给她的\"幻心散\",能让符文觉醒者的力量失控。

她倒茶的手稳得惊人,茶水在盏中荡起的涟漪都分毫不差。

女子端起茶盏时,右袖滑下寸许。

沈璃瞥见她腕间缠着带血的布条,渗出的红在素白布料上晕开,像朵开败的花。

茶盏触唇的瞬间,女子突然僵住。

她的指尖开始剧烈颤抖,腕间布条下的血珠渗出得更快,顺着苍白的皮肤往下淌。

黑斗篷下泛起幽蓝的光,是符文在皮肤下游走的痕迹——和林婉儿腕间的淡金符文不同,这光里带着扭曲的暗纹,像被墨汁污染的流水。

\"你......\"女子突然抬手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她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眼尾缀着细的金鳞,\"你对我下了什么?\"

沈璃的茶盏\"当\"地落在案上。

她见过凰族的画像,见过古籍里的血脉图谱,却从未见过这样鲜活的、带着体温的凰族面容。

那眼尾的金鳞,那琥珀色的瞳孔,和她在族祠里见过的凰后玉扳指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你是......\"她的声音发颤,连自己都没察觉,\"凰族遗支?\"

女子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凰骨碎片上。

她的手死死攥住沈璃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北境......北境有......\"

\"七使!\"楼下传来暴喝。

女子猛地松手,踉跄着撞向窗户。

林婉儿拔剑要拦,却被沈璃按住肩膀。

她们看着女子撞破雕花窗,黑斗篷像片被风卷走的叶子,坠进楼下的沙雾里。

沈璃捡起她遗落的凰骨碎片,指尖触到骨片时,突然有滚烫的记忆涌进脑海——是雪山下的古城,是金羽漫的凰鸟,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跪在血里,:\"带他去北境......\"

\"沈姐姐?\"林婉儿的声音带着颤,\"她......\"

\"去追。\"沈璃将骨片收进袖中,目光扫过楼下沙雾里若隐若现的马蹄印,\"但别跟太紧。\"她转身时,袖中骨片贴着皮肤发烫,像在提醒什么。

谢无尘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半枚银铃:\"是影楼的标记。\"他望着沈璃泛白的指节,\"但那姑娘的眼睛......\"

\"我知道。\"沈璃深吸一口气,北漠的风灌进肺里,带着铁锈味的腥。

她望着林婉儿腕间淡金的符文,又看向自己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浮起镰蓝的纹路,和女子方才身上的光,有着相同的韵律。

沙雾里传来驼铃声,悠长而苍凉。

沈璃摸出袖中骨片,在夕阳下,骨片上的凰纹突然活了过来,振翅欲飞。

\"北境。\"她轻声念出这个词,声音被风卷向远方,\"原来你们藏在这里。\"

七使坠下的沙雾里,林婉儿的剑尖几乎要勾住她的斗篷,却被沈璃攥住手腕。\"留活口。\"沈璃的指节发白,声音却稳得像钉进夯土里的铁钎。

谢无尘的暗卫已从侧门绕出,在沙雾中接住了那抹坠落的黑影——女子后背被碎木刺扎得血肉模糊,左胸处还插着半截窗框木茬,鲜血浸透了斗篷,在沙地上洇出蜿蜒的红痕。

\"抱到内室。\"沈璃扯下自己的披风垫在女子头下,指尖按上她颈侧动脉。

跳动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比刚才坠楼时多了几分韧性。

林婉儿捧着药箱跪在另一侧,银瓶里的金创药撒在伤口上时,女子突然剧烈抽搐,喉间溢出破碎的字句:\"凰族......北境......\"

沈璃俯身凑近,发丝扫过女子染血的脸:\"我是沈璃,沈家的沈,凤荒凰。\"她故意将\"凰\"字咬得极重,看着女子涣散的瞳孔突然缩紧。

\"真的......是族人?\"女子的手突然抓住沈璃的手腕,指甲缝里还嵌着沙粒,\"百年前,大祭司带着幼主从火场里杀出去,往西北走了七七夜......我们隐姓埋名,可影楼的人从未放过......他们用妹妹的命逼我交凰骨......\"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血沫顺着嘴角淌到沈璃手背上,\"求你......救阿昭......她才十五岁......\"

林婉儿的药勺\"当啷\"掉在地上。

她望着女子眼尾的金鳞——和自己腕间淡金符文的纹路如出一辙,突然伸手按住女子不断渗血的伤口:\"我去救!\"

沈璃的拇指轻轻抚过女子眼尾的金鳞,那里还沾着沙粒。

她能感觉到掌心的淡蓝符文在发烫,像在回应这具濒死躯体里的血脉共鸣。\"她在哪?\"

\"漠北楼后巷的地窖......\"女子的声音轻得像沙粒,\"入口有龙渊兽爪标记......\"话未完便昏死过去。

谢无尘的暗卫已候在门口:\"沈姑娘,我派了三队人守着后巷,那地窖的位置方才已探明。\"

林婉儿扯下腰间玉佩塞进沈璃手里:\"若我三柱香没回来,这是启动机关的信物。\"她转身要走,却被沈璃拽住。

沈璃指尖点在她腕间符文上,淡蓝与淡金的光纹突然纠缠着窜上半空,像两尾交缠的游鱼。\"这是凰纹锁链术。\"沈璃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符文觉醒者的力量同源,你用锁链困住敌人时,试着把自己的血脉往里推......\"

林婉儿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看见沈璃掌心的蓝纹没入自己腕间,那些原本温驯的金纹突然活了,在皮肤下翻涌成细的漩危\"记住,我们要活口。\"沈璃松开手,袖中凰骨碎片突然发烫,烫得她皱眉。

漠北的夜来得极快。

林婉儿贴着后巷的土墙移动时,月光被云层遮得只剩一线,正照在地窖入口的青石板上——那枚龙渊兽爪的刻痕泛着冷光,像野兽的眼睛。

她蹲下身,指尖触到石板缝隙里的细沙,突然顿住:沙粒下埋着半枚银铃,和谢无尘捡到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地窖里飘着腐鼠的气味。

林婉儿摸出火折子晃亮,映出靠墙缩成一团的少女:十五六岁年纪,腕间缠着和七使一样的带血布条,只是伤口还新鲜,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滴。\"阿昭?\"林婉儿轻声唤,少女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却在看见她腕间金纹时突然颤抖:\"姐姐派你来的?\"

\"是。\"林婉儿刚要解她手上的锁链,头顶突然传来风声。

她旋身避开,短刀擦着耳际钉进土墙——三个黑衣人从地窖暗门鱼贯而入,为首者腰间悬着和七使一样的银铃,只不过纹路更粗,像被刀刻过的。

\"崽子倒会挑时候。\"为首者抽出腰间软剑,剑身映着林婉儿的脸,\"把人留下,饶你不死。\"

林婉儿的心跳得厉害。

她想起沈璃的\"推血脉\",腕间金纹突然化作实质的光链,\"唰\"地缠上软剑。

为首者一愣,正要抽剑,光链却顺着剑身爬上他手腕,在皮肤下织成细密的网。

林婉儿这才发现,那些光链不是束缚,而是在\"吸\"——吸走他体内翻涌的暗纹力量。

\"你......你怎么会用......\"为首者的声音突然变调,软剑当啷落地。

林婉儿趁机拽起阿昭往暗门跑,光链却自动缠住另外两个黑衣人,像活物般将他们捆在墙上。

她回头看了眼,发现光链上不知何时多镰蓝的纹路,和沈璃掌心的一模一样。

沈璃是在四更见到林婉儿的。

少女怀里抱着昏迷的阿昭,发间银饰歪了半支,腕间金纹还泛着微光。\"人救出来了。\"林婉儿把阿昭轻轻放在榻上,\"那些人......被锁链困住了,我让暗卫看着。\"

沈璃摸了摸阿昭的额头,温度烫得惊人。

她转头看向还在昏迷的七使,两人眉眼有七分相似,连眼尾金鳞的位置都如出一辙。\"去请漠北最好的大夫。\"她对谢无尘,又转向林婉儿,\"锁链术用得不错。\"

林婉儿的耳尖突然泛红:\"是姐姐教得好。\"她望着榻上的姐妹俩,声音轻了些,\"原来我们不是孤单的。\"

沈璃没话。

她走到窗边,取出袖中凰骨碎片。

月光下,骨片上的凰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她指尖一用力,骨片在掌心里碎成齑粉,细沙般从指缝漏下。

\"沈姑娘?\"谢无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凰族需要的从来不是骨头。\"沈璃转身时,月光照亮她眼底的光,\"是活着的人。\"

远处漠北楼的高塔上,一道黑袍身影放下手中的青铜镜。

镜中影象逐渐模糊,只余沈璃掌心碎骨的画面。

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龙渊令牌,嘴角勾起极淡的笑:\"动了情的凤凰,才好拔毛。\"

风卷着沙粒打在塔墙上,发出沙沙的响。

黑袍人转身时,袖中滑出半枚银铃——和林婉儿在巷子里捡到的那半枚,恰好能拼成完整的龙渊兽爪。

返回南洋的商船起锚时,沈璃站在甲板上。

北漠的轮廓已模糊成地平线的一道线,她却仍望着那个方向。

船工的号子声里,她摸了摸腕间——不知何时,淡蓝的符文已和金纹交织在一起,像两簇缠绕的火焰。

夜渐深时,她独自坐在舱房里。

案头放着阿昭醒后画的北境地图,墨迹未干。

窗外浪声拍打着船舷,她望着地图上圈出的\"凰城遗址\",指尖轻轻按在那个位置,仿佛能触到千里外的风。

这一夜,她没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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