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山外，灵风回旋如鸣钟，山体表层浮现出一道道隐约的灵脉回纹，仿佛某种心脏在大地深处缓慢跳动。
沈清欢立于山巅，混沌羽翼微张，掌心道纹路隐隐作痛。她低头看了眼机镜中投映的脉动图案，那图案与她的心跳频率惊人一致。
“是共鸣。”星璇神色凝重，手中残破的机镜泛起微光，“空桑山灵脉正在模仿你的心跳，像是……回应。”
苏璃的手指在灵械阵盘上划出一串公式：“不只是回应。这是一种低频诱导——裂隙在向她发出召唤。”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我们下去看看。”
众人沿着灵脉凹陷处穿入山腹。随着深入，灵气变得稀薄，周围岩壁却逐渐显出蓝金相间的裂纹，像是某种被禁锢的神经网络。
忽然，一股剧烈的震动从山腹深处传来。苏璃立刻启动灵械护罩，洛璃则挥鞭斩断一根从壁缝伸出的熵能藤蔓。
“这里……不像自然形成。”洛璃皱眉。
“的确，它像是一道封印。”沈清欢走上前，混沌羽翼自动舒展，羽翼边缘裂开一条狭长的缝隙，一道金蓝交织的光芒从中绽放。
红绡瞪大眼睛：“你羽翼里居然藏了个‘空间核心’？娘子，你是不是哪位古神的转世？”
沈清欢没理她，目光被岩壁上的一幅图腾吸引。
那是一副斑驳的壁画，刻着羽族族人盘旋于灵空之上，面对裂隙风暴选择自焚羽翼，构筑封印的场景。火焰与羽毛交织，残影翻飞。
壁画最中央，是一位燃尽羽翼的少女，双手高举，口中仿佛喊着什么。
沈清欢愣住。
那一瞬，她仿佛回到了幼时的梦境，那个常常出现在夜里，用温柔声音对她“别怕，飞翔不会结束”的人影，竟与画中人重合。
“是羽族的灵魂遗念。”柳云汐轻声道，手中御灵笛随风泛起涟漪，“她们燃尽羽翼，只为封住这道裂隙。”
就在这时，大地再次震动，封印图腾忽然碎裂，一颗半透明的“心脏”般晶体从地底缓缓浮现。
它通体晶莹，脉络流转，与沈清欢的混沌羽翼遥相呼应。每跳动一次，四周空间便扭曲一分。
“是裂隙之心。”星璇低语，“太初之眼记载：裂隙之心是空间与时间之间未完成的缝合点，只赢混沌血脉’能与之共鸣。”
沈清欢走上前，羽翼自行展开，混沌光辉化作柔和波纹将裂隙之心包裹。她踏入光中，意识瞬间被拉入虚空。
她站在一片无重力的空间中，四周是悬浮着的记忆碎片：社畜时代的地铁车厢、加班到深夜的办公室、父亲离世的病房、母亲临终的眼神……
“抛弃一段情绪。”一个中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必须交出一个最想留住的情绪，方可承载裂隙之心。”
沈清欢沉默良久，最终抬手，一道温柔疲惫的金光从心口浮现。
“我选择放下——疲惫。”
金光化作尘埃消散，她的心口顿时一空，却也前所未有地轻盈。
裂隙之心在光芒中震动，融入她羽翼中心，羽翼骤然一变，从金色蜕变为半透明流光状，仿若蝉翼，其上浮现星图与裂隙交汇图腾。
“空间回响形态完成。”苏璃惊叹，“你的羽翼现在……可以听见空间的声音。”
沈清欢展开新生的羽翼，只见空气中浮现出一道道由灵脉编织的细丝，那些是时空的纹理，是普通修士肉眼不可见的隐秘结构。
她伸手拨动其中一缕，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如琴弦拨动般清澈。
“我……听见了空间的回响。”她轻声道，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就在众人沉浸在羽翼蜕变的惊艳中，陆昭然忽然跪倒在地。
他紧紧捂住胸口，清霜剑从背后震颤而出，剑身泛起漆黑咒纹。
“陆昭然！”沈清欢惊呼，刚要靠近，却见他眼中光芒一闪，浮现出影阁宗主的虚影。
“你……早就不该还记得她。”那声音低沉嘶哑，带着扭曲的愉悦。
清霜剑嗡鸣剧烈，似要自我粉碎。
沈清欢下意识展开羽翼，羽翼投影出千百个空间裂隙的倒影，其中一道虚影慢慢显现，像是某种被隐藏的“他自己”。
“陆昭然……”她轻声唤道。
他抬起头，眼神中挣扎与惊惧并存：“我……好像记起了什么……可那不是我的记忆……”
裂隙深处，一道熟悉却陌生的黑影缓缓浮现，阴影在陆昭然心灵之海中蠢动，如梦魇觉醒。
“清欢……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我？”
清霜剑忽地自地面弹起，剑身的熵纹与沈清欢羽翼的共鸣频率发生猛烈冲突。空间中的音律变得混乱、刺耳，仿佛有两个宇宙的轨道在互相碾压。
柳云汐吹奏的御灵笛之音骤然破裂，碎音如箭，反射回四周的石壁上，激起涟漪般的能量波纹。
红绡怒喝一声，赤焰鞭猛地挥出，想要打断清霜剑的共鸣，但剑气与火焰碰撞的那一刻，一道暗金色的符文如同蛇影爬上了她的鞭柄。
“这是……影阁的封印术！”她惊呼，“陆昭然的体内还藏着未唤醒的熵能种子！”
星璇猛然意识到什么，厉声喝道：“清欢快退，他体内的空间节点不稳，若是被触发，很可能引爆整座空桑山！”
“我不能退。”沈清欢目光坚定，她缓缓走近陆昭然，将掌心的道纹路贴在他的剑上。
“陆昭然，如果你真是假的，那也请记住，你曾用这把剑，护过我无数次。”
她将一缕混沌之力注入清霜剑，那剑震颤间，竟像挣扎的灵魂一般发出哀鸣。
陆昭然的面容在剧烈痛苦中不断变化，黑色熵纹在他脸上蠕动，仿佛要撕裂皮肤露出另一个人。
“我是……陆昭然。”他咬牙，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我是你的师兄，是……清霜的主人，不是影阁的傀儡！”
道纹路与剑纹交融的瞬间，一道白金色的符印从他眉心炸裂，空气中浮现出羽族族徽与一张已然陌生却温柔的脸庞。
沈清欢认出那是柳如烟年轻时的影像。
“是我娘……”她轻声呢喃。
那影像中，柳如烟将一颗透明晶体植入一个婴孩的灵台：“你要保护她……哪怕忘了自己，也要守住她的自由。”
“我……是她安排的守护者？”陆昭然喃喃，泪水与血水混杂，“我竟然忘记了……”
沈清欢将他抱入怀中：“你没有忘，你只是……又找回了自己。”
羽翼在她背后绽放，裂隙的震颤渐渐平息，一道新的秩序在虚空中悄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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