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刘全按耐不住好奇心，问夏阳：“夏阳姑娘，你跟少爷了啥？”
夏阳呼呼发笑，她早就发现刘全好几次都想问她，又没开口，找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岔开。眼珠一转：“刘大哥，你想知道？”
刘全点点头，一副我真的很想八卦一下的神情。
夏阳笑着：“刘大哥，我跟你家少爷：今年应该不会来县里了，给你拜个早年吧，祝你除夕快乐。”
就这，刘全一副失望的表情，道：“我还以为……”
夏阳截住话题问道：“以为什么？刘大哥。”
刘全笑笑摇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夏阳姑娘，你坐靠里一点，一会掉下去了。”
夏阳听话挪挪屁股，没再什么。
气冷，两个裙也不想再多闲聊，只时不时沟通一下路况，气。
一路无言，骡车下了官道，就慢了许多。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临水村。
进村子之后，就时不时遇到几个人。气冷，到处都是白雪。每家每户总有几个男人在外砍柴或者唠叨。看见夏阳的骡车，目光会好奇的跟随一会。
夏阳归家心情，怎么呢？有点得意，有点担心，末了，还是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离赵家还有点距离，有几个孩子在玩雪。
等夏阳的骡车走近，几个孩子玩着雪，眼睛跟着骡车，充满好奇。
夏阳发现了站在后面一点的秋木，招招手，扒下嘴巴上的毛毡喊道：“秋木，过来，我是你姐。”
突然，冻的脸通红的秋木爆发出一声喊叫：“二姐，你回来了。”叫着，把手里的雪一扔，朝夏阳跑了过来，抱住了夏阳。
夏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上来，回家咯。”
秋木一边爬一边高心喊道：“二姐，你可回来了。二姐，这是你的骡车吗？”
夏阳摇摇头，看着挽紧自己手腕的弟弟，不话。其他几个孩子跟在骡车后面些，亦步亦趋，聊着、笑着、闹着。
没一会儿，就到了赵家。
秋木跳下车朝着院里跑了进去，还一边喊着：“爹，二姐回来了，娘，二姐回来了。”
刘全和夏阳一起解着骡车上固定的绳子。
秋木的喊声很快就把赵老二引了出来。
赵老二跑着出来，大声喊了句：“夏阳，你回来了。”
夏阳看见赵老二，后面跟着春花，抱着娃的柳娘，喊了句：“爹，赶紧过来，把东西都搬进去。姐，你也过来帮忙。”
话完，夏阳把车上的大箱子拉到边上，道：“刘大哥，这个箱子，麻烦你跟我爹一起抬下进去。”
刘全应道：“好的，夏阳姑娘。”
赵老二接过手，夏阳又招呼了春花、秋木过来抱篓子。春花眼睛红红的走到夏阳身边，道：“二妹，你终于回来了。”
夏阳点点头，把车上一个大篓子往春花怀里一放，催促道：“姐，有话一会，外面冷死了。”
春花吸吸鼻子，道：“好的，好的。”
赵家的人已经站在院里看热闹了。
没一会，东西就全部搬到赵老二的屋子里了。
赵老二招呼了正在收拾草绳的刘全一声：“这位老弟，在家吃口热饭再走吧。”
刘全弯着腰，没转身，道：“大哥，客气了，不用了，我得抓紧时间回去复命。”
夏阳拿着重新装了热水的水壶，走到刘全边上：“刘大哥，今谢谢你了，给，刚重新添了热水。”
刘全转过身接过水，道：“谢谢，夏阳姑娘，那我这就回去了。”
夏阳没应，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道：“刘大哥，这个钱给你，你到了县里，自己买口热饭吃。”
刘全推辞道：“不用不用，夏阳姑娘。这都是少爷吩咐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夏阳把钱袋子往刘全怀里一塞，道：“我知道是封少吩咐的，但这寒地冻你也辛苦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你赶紧走吧，路上慢点。”完往后退两步。
刘全见状，只能把钱收了，告谢了两句就驾着骡车走了。
夏阳和赵老二站在门口目送刘全消失在视野后才转身回屋子。
堂屋里外挤满了赵家的人。
不过，早在搬东西的时候，夏阳就悄悄嘱咐过几人，把东西放到自己睡觉的那间房，并且随手关门，还让柳娘抱着娃，坐在堂屋一边，看似哄娃，实际当门神。
夏阳刚走到堂屋门口，早就按捺不住的芳娘，赵老大的媳妇，靠在堂屋门边，道：“夏阳，这是买了些啥回来，怎么还放进屋了呢？怕婶子瞧见，拿啊。”完还干笑了两声。
夏阳没理她，大大方方的跨进屋子，走向柳娘，抱起了柳娘的娃娃，瘦瘦，难看死了，不紧不慢的道：“不放进屋子，这堂屋能放下这么多人。”着还配合的假笑了两声，又继续道：“能买什么？婶子，都是一些吃的，你不都瞧仔细了吗？婶子也不必着急，等你侄女我理一理，肯定少不了你的那份。”
夏阳话里话外臊人。完又低声对着柳娘道：“娘，你看四弟朝我笑了呢。”这话把春花、秋木都招了过来。
秋木此刻是真开心，喊道：“真的，二姐，四弟看见你，就喜欢你。他就不喜欢我，我一抱他就哭。”几句话的柳娘母子几人轻笑。
芳娘倒是不在意夏阳话里话外的嘲讽，厚着脸皮道：“真的呀，这人出去了，就是不一样，那夏阳，婶子可等着你。”
夏阳眼神也没给一个，嗯了一声。
赵老大瞪了自家婆娘一眼，芳娘假装没看到。
原先站在门外的赵老头和赵老二了几句，就转身去了自己屋。然后就看见赵老二和赵老五走了进来，道：“夏阳，你爷叫我俩去趟他屋里。”
赵老五赵诚附和的道：“爷想关心关心你在外面的情况。”
夏阳把弟弟交给柳娘，拒绝道：“爹，五叔，过两吧，我很累，想好好休息。”
赵老二立马心疼道：“好，好，好，那就过两。爹一会去跟爷解释一下。”
赵诚也不想惹人不快，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急迫。
倒是跟着进来的赵老三赵启咕哝了一句：“这话要多少功夫，也能累着。”
夏阳笑了笑，道：“真关心人，就不要搞什么谈话，想关心什么呢？”这话的不客气，引起屋里屋外的人都侧目。
突然，赵玲气鼓鼓的指着夏阳道：“你在外面赚零钱，就这么目中无人了吗？爷的话都不听了。”赵英站在赵玲的边上，拉了拉她。
还没等夏阳话，一直没话的钱婆子就打了一下赵玲的头骂道：“你吃什么炮仗，轮的到你话吗？”
赵玲被这一，心里顿时就觉得委屈，眼眶迅速一红，顶嘴道：“本来就是，娘，你看她，在外面不清不楚，到家了，爹找她，也是推三阻四。”
这话的赵老二就不爱听了，声音也大了起来，道：“妹，你胡袄什么，什么在外面不清不楚，她替人做工，怎么就不清不楚了？”
赵玲被赵老二凶了，声音更大了，道：“好啊，她赚零钱，你们一个个都变脸了，都向着她话了。我找爹去。”完，赵玲就跑出去了。
还没出堂屋，赵老头就跨步进来了，看了一眼赵玲，突然对赵老二发难：“老二，我现在连请你家谈话都做不到了是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这话的赵老二脸上马上就显现出愧色，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夏阳出声道：“爷，你不是要关心我吗？关心我收到了，还有，这正好，大家都在，爷还想知道什么呢？”
一句话气的赵老头想发火，忍了忍，道：“爷关心你都不行？你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每忙不忙，这干了两个多月，赚了多少钱？”
最后一句吸引了所有人，大家呼吸都慢了一拍，都等着夏阳的答案。
夏阳把腿交叠，眼睛扫视了一圈，道：“过的还好，谢谢爷关心。”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赚多少就没必要和爷交代了吧，反正赚了不少。爷这么感兴趣，不会又想拿什么孝敬名头拿走孙女的钱吧。”
赵老头被这话气的，大声吼道：“你这个贱货，你有什么资格拿着那些钱，我告诉你，你不拿出来，看我不打死你。老二，你是什么玩意，怎么管的人，你看看，她有点孝顺样子吗？那是什么坐姿？家里长辈都站着，她一个人坐着，比路边的野狗还没有教养。”
钱婆子、赵老大和赵玲三个人上前围着赵老头，虚扶着气得发抖的赵老头。
赵老二低着头，不敢看赵老头，偷偷看了一眼夏阳。
柳娘惊得站了起来，抱着娃站在夏阳左边，春花、秋木站在夏阳右边。
门外是退出去的赵老三，赵老三的媳妇、孩子和五婶李玉。
芳娘和她的三个孩子站在角落看热闹。
夏阳换了个腿交叠，不咸不淡的道：“爷，我刚到家，你就这样闹闹闹，你到底是要孝道还是要钱？我没有资格，别人李少爷会把钱给我？那他怎么不给你啊？”
话还没完，赵玲语出惊饶喊道：“谁不知道你不要脸，勾搭完这个，勾引那个，今送你回来的……”
还没完，赵老二气的就要打赵玲，骂道：“我让你胡。”还没打到赵玲，就被钱婆子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赵诚也怒斥道：“妹，你乱什么。”
赵家大门口早就站了几个看热闹的邻居亲戚、孩子。
更有两个婆子见赵老二动起了手，直接跑了过来，喊道：“使不得，使不得。”两婆子喊完还对视一眼，今这个瓜吃定了。
赵老头看赵老二想要动手，加上隔壁的婆子都过来了，恼羞成怒，踹了赵老二一脚，骂道：“你那么能耐，怎么不管教管教你自己的女儿。”
赵老二不设防被狠踹一脚，脸上的怒意突生，强忍着不发作。
赵诚跟赵老三使了个眼色，两个韧声把两个婆子、大门口的人请走，两个婆子还不死心的了句：“大侄儿，婶子给你看着点，别一会真的动起手来，伤着人。”
赵老五陪着笑，咬着牙道：“不会的，不会的。婶子，你快回去，差不多该做饭了。”
这些没影响屋内的人。
赵老大做起了好人，道：“老二，你就让你家夏阳，把钱交出来，你留一半，拿一半给爹，不就好了？这一家人，吵成这样，像什么话。”
芳娘也走过来附和道：“是啊，是啊，二弟，听爹的，不会错的。”
赵老二没接话，他老实，但他不是傻子，他们几兄弟，他最吃亏，现在还要搭上他的孩子。
夏阳站了起来，声音冰冷，道：“行了，今谁但凡再对赵老二家的人动下手，我赵夏阳拼死了，也要送你们去县衙里走一遭。不信我有这个本事的人，大可以来试试。”
这话的轻，却重重的砸在每个饶心上。
在门外的李玉嘲讽的叫道：“去县衙怎么了？这赵家的人还会被你送去蹲大狱？”
夏阳眼神冰冷，声音冷硬，道：“五婶，你想试试吗？听你爹这些年日子过的不错，你想给他添点堵？”
一句话唬住了李玉，秋收后，她归家他爹确实跟她过，能和夏阳打好关系就打好关系，不要交恶。
李玉悻悻然，道：“呵呵，笑了，你们赵家的事，我一个外人掺和什么。”
夏阳没接话，脸色冷酷，高声道：“爷，你嘴里的孝道，我不懂，如果你还要继续闹，我不介意，咱可以告到村长那里，村长不行，告到知县。但是你只是想关起门，做我的主，那就要看看赵家的门是不是挡得住公理王法了。”
“我赚钱凭本事，你有本事，你也可以去赚，让你儿子去赚，你要胡搅蛮缠，借孝道之名，行强占之事，那你最好有本事在村长、在知县面前立的住你的法，否则，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赚的是李少爷的钱，他的门道关系复杂，不宜多宣。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逼我，我只能把事情闹大，拉李家下这趟混水，他们与我有几分交情，也许你治的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搞得定李家呢？”
“你不生事，我爹和我自会孝敬，日后有机会，其他人我也会尽量拉扯。你若使性无赖，步步紧逼，除非我死，一定让你们尝尝我的手段。”
夏阳不紧不慢了一大段话，软硬兼施、恩威并重、明里暗里威胁，其实心里也没谱。
这些话的赵老二内心由愤怒到平和，脸色也冷峻了。
本来要走进来的赵老五听到这些话，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心里闪过各种心思。
其他人也都在想夏阳的话。
赵老二突然道：“爹，我们已经分家了，你为何一直要盯着夏阳？盯着孙辈，不是有利可图，是什么。”
“大哥，为什么我家夏阳赚的钱要给爹一半？是为了私下补贴你们吗？”
赵老大赶紧解释：“二弟，你别误会，我只是听爹的话。”
赵老头的脸涨红又白，气的一直在：“不得了，不得了。”
赵老五走了进来，拍了一下赵老二的肩膀，道：“二哥，今是我们给你家添堵了。”完，又转向赵老头道：“爹，夏阳刚回来，累，咱别闹了，再闹，邻居都要看笑话了。”
一直很安静的钱婆子也道：“是啊，老头子，别了，人刚回来就了，理一理就会给我们送孝敬。孩子大了，老替他们当家作主不累吗？”
赵玲喊了一声：“爹。”被赵诚、钱婆子怒瞪，吓得不敢话。
赵老头一直在考虑夏阳的话，眼见众人都劝起自己，哼了一声，又骂了一句：“不孝子孙。”满脸怒容离去。赵老头心头有气，但不能发。
闹了这么一场，赵家的人都散去了，唯独钱婆子还在，宽慰了赵老二几句：“老二，你别心里去，你爹他就那样。你爹也老了，你多包容点。”
赵老二点点头，道：“娘，我知道的。你也劝劝爹，别老盯着夏阳不放。她有本事，管她做什么。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吃软不吃硬。”
这话的夏阳眉头一皱，瞪着赵老二和钱婆子。
赵老二感受到不善的目光，朝着夏阳憨憨一笑，赶起了人：“行了，娘，你去看看爹。”
钱婆子应好。
等钱婆子走了，夏阳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吵怡情，大吵所有人包括她都是别人嘴里的笑话，再，她也害怕局面真的恶化到不死不休，那还过个屁日子。还好还好，赵家总有几个脑子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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