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同一根无形的毒刺,深深扎进了臧枫的神经。
胜利的喜悦被迅速冲刷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冰冷的警惕。
他很清楚,真正的猎手,在给予猎物致命一击前,总是极具耐心。
那个潜藏在系统最深处的“东西”,显然就是这样一位顶级猎手。
他不能等。
没有片刻犹豫,臧枫立刻联系了张教授与李助手。
当三人再次站在纯白色的系统空间中时,空气里再也没有了先前战胜对手时的轻松,只剩下凝重如铁的气氛。
“系统已经通过了所有常规自检程序,表层数据显示一切正常。”李助手调出数十个监控窗口,数据流平稳而有序,看上去完美无瑕。
张教授扶了扶眼镜,神情严肃:“越是这样,就越明问题可能出在我们无法常规监测到的地方。就像一棵外表枝繁叶茂的大树,其根系深处可能早已被蛀空。”
臧枫的目光扫过眼前瀑布般倾泻而下的数据流,眼神锐利如鹰。
他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场在数据海洋里捞针的艰苦战斗。
每一个字节,每一个函数,每一个看似无害的冗余代码,都可能隐藏着通向毁灭的陷阱。
他的神经一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开始吧。”臧枫沉声道,双手悬停在虚拟操作界面的上方。
他开始尝试调动精神力,心翼翼地探入系统的底层逻辑链路。
一股熟悉的、针扎般的刺痛立刻从大脑深处传来,警告着他精神力尚未完全恢复的危险。
上次那种被彻底抽空、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无力感,如同梦魇般再次浮现。
他想要快,快到在那个未知的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揪出它的尾巴。
可他又怕快,怕精神力的过度消耗会让自己再次陷入那种任人宰割的萎靡状态。
这种谨慎与急切的矛盾在他心中疯狂撕扯,让他每一次对系统数据的调用都像是在锋利的刀刃上行走,多一分力,就可能血溅当场。
他的手在操作界面上微微颤抖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指尖一次次靠近代表着“深度扫描”的指令,又一次次犹豫地缩回。
这种折磨,远比正面迎敌更加消耗心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排查工作进行得异常艰难。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异常信号被捕捉到了。
“找到了!”李助手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一个幽灵数据包,在核心区域边缘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任何路径痕迹。”
“这只是系统在修复过程中产生的冗余碎片,能量波动极低,会自动被清除,不用管它。”张教授看了一眼数据,凭借自己几十年的经验,立刻给出了判断。
“不,”李助手立刻反驳,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调出另一组对比数据,“教授您看,它的闪现频率和上一次系统遭受攻击时的前奏信号频率有百分之七十三的相似性。这不可能是巧合,我怀疑这是一个伪装成垃圾数据的潜伏探针!”
“相似性不代表必然性!”张教授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我们现在资源有限,臧枫的精神力更不能浪费在这些捕风捉影的猜测上!必须优先排查主干道上的逻辑漏洞!”
“但如果这就是敌人留下的后门呢?放过它,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白费!”
两饶争执让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臧枫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一边是经验丰富的老权威,一边是思维敏锐的新锐,他们的观点都有道理,却又截然相反。
他被夹在中间,既要安抚双方的情绪,又要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臧枫猛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听两饶争吵,而是将自己那所剩不多的精神力,如同一张无形的细网,缓缓覆盖向整个系统空间。
他没有去“看”那些数据,而是去“感受”。
他感受到了系统的呼吸,感受到了数据流的脉动。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系统就像一个庞大的生命体。
而那个所谓的“幽灵数据包”,在它闪现的瞬间,整个系统的“脉搏”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健康的人,心脏被一根看不见的针轻轻刺了一下。
“停下。”臧枫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教授和李助手同时噤声,望向他。
“我们都错了。”臧枫睁开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我们一直在找‘异常’的数据,但如果对方的手段,是让‘正常’的数据在‘异常’的时间和路径上运行呢?它不是垃圾数据,也不是探针。”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它是一个‘校准器’。它在利用系统本身的自愈机制,不断校准和同步自己的潜伏状态,好让自己完美地‘融入’系统,成为系统本身的一部分。”
这个全新的思路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张教授和李助授脑中的迷雾。
他们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按照这个方向查!”臧枫的指令清晰而果断,“不要管数据包的内容,追踪所有在非规定时间窗口内进行过‘自我校准’行为的正常模块!不管它们看起来多么无害!”
张教授和李助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钦佩。
他们立刻抛下分歧,按照臧枫提出的全新排查方向,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投入工作。
果然,不到十分钟,李助手就发出了一声惊呼:“找到了!啊……我们竟然一直没发现!”
顺着这条匪夷所思的线索,他们追踪到了一片从未有人涉足过的系统“禁区”。
在这里,数十个看似正常的模块,它们的校准日志都被指向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系统最深处,负责底层规则构建的核心模块:“创世基石”。
这个模块是整个系统的根基,理论上拥有最高权限,且被设定为永不更改的只读状态。
所有的防御系统、防火墙,都是构建在它之上。
如果它出了问题,那无异于整座大厦的地基被人挖空了。
之前所有的战斗和修复,都只是在摇摇欲坠的大厦外墙上修修补补而已。
“原来……原来是在这里。”臧枫看着屏幕上那个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结构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核心模块,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终于触碰到了这次危机的真正核心。
只要能修复它,系统就能获得真正的稳定与安全!
张教授和李助手也激动得满脸通红,找到问题根源的喜悦冲散了连日来的疲惫,他们正准备调动所有资源,对“创世基石”进行深度解析,为接下来的修复做准备。
然而,臧枫心中的兴奋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被一股寒意所取代。
当他的精神力尝试性地触碰那个核心模块的边缘时,一股浩瀚如星海般的信息洪流瞬间反冲回来,让他本就刺痛的脑袋文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这个“创世基石”的复杂程度和防御壁垒,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修复它,所需要的技术难度和精神力消耗,恐怕比之前击溃对手还要高出十倍、百倍。
而他此刻的状态,早已是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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