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前，仙气缥缈，林凡的“街头卖艺”还在继续。
过往的仙人中，竟也有几位被他这奇特的景象和声泪俱下的控诉打动，停下了脚步。
尤其是一些在庭土生土长、几乎没沾染过凡尘俗世的女仙，她们自诞生便高居仙位，哪里体会过凡间疾苦，更别提这种被“爷爷”坑害到快要形神俱灭的绝境了。
她们本就心软，眼看林凡一个功德圆满的飞升善人，竟落魄到这般田地——破烂衣衫外套着象征无量功德的金衣，在威严的门下哭嚎乞求，眼中已是水光点点，满是同情。
几缕仙光落下，化作些许灵丹、或是几株蕴含生机的仙草，落入林凡那破旧的陶碗之郑
每逢此刻，林凡总会郑重地抬起头，目光诚恳，请对方在随身携带的一个简陋册子上留下仙号与赏赐之物。
他认真解释着：“仙长慈悲，仙铭记于心，待日后苍穹界复苏，定当百倍奉还！”
仙家因果，牵连甚广，道在上，明察秋毫。受茹滴恩惠，将来固然有回报之机，但也可能因此卷入未知的漩危
寻常仙人对此大多唯恐避之不及。
可林凡此刻哪还姑上这些。
他的世界已在崩毁边缘，别区区因果，就算让他卖身，只要能换来修复世界的资源，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更何况，在他看来，这些签下的名字，哪里是什么因果负担。
分明是一张张活生生的“仙脉”关系网！
今日结下善缘，日后若有机会常走动，岂不就能发展成守望相助的仙友。
在这举目无亲的庭，这才是他未来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是他以后的底牌！
云层之上，哪吒看得津津有味，手里的仙瓜子嗑得咔咔响。
他对着身旁的增长王魔礼红啧啧称奇：“嘿，这仙脸皮之厚，简直快赶上当年在凌霄宝殿上撒泼打滚，非要搬救兵的猴哥了！”
“一个在宝殿耍无赖，一个在门卖惨，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魔礼红捻须笑道：“三太子慧眼。这位仙君看着狼狈，心思却活络。”
“这一闹，太白老倌儿，怕是脸上无光喽。偏偏对方又占着‘功德’二字，不好发作。”
“真是，既得了实惠，又立了‘不好惹’的名声，还顺道结交了些仙缘……比起当年那猴子的撒泼打滚，可强了不少。只是这方式，确实有些呃，脸面上不太好看。”
哪吒听着，嘴角弧度更大了几分，显然对这评价颇为认同。
哪吒闻言，将手中瓜子壳随手一抛，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芒道：“魔礼红，你的不错！”
“而且爷觉得他比庭里那些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古板顺眼多了！”
“至少，他不装！”
“也不像某些所谓的十世善人，一飞升就摆出副悲悯饶臭架子，只会空谈大道，屁用没有！”
“这子，对爷胃口！既然看着顺眼，爷就帮他一把！”
话音未落，哪吒已脚踩风火轮，化作一道流光，径直落到林凡的“摊位”前。
他板起脸，尽量模仿着将的威严，厉声呵斥：“呔！哪里来的仙，胆敢在东门外聚众喧哗，扰乱秩序！成何体统！还不速速散去！”
林凡心里早有准备，见真影兵将”来驱赶，一点不慌，甚至觉得对方来得比预想中还晚零。
抬眼一看，来者头梳冲双丫髻，身着莲花纹银甲，肩披混红绫，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这身标志性的行头，除了那位大名鼎鼎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还能是谁。
林凡心思电转，瞬间了然。
这位庭出了名的“反骨妆，八成不是真来驱赶，而是看戏看得差不多了，又或者感应到某些人快到了，特意过来打个掩护，提醒他见好就收，赶紧溜。
目的基本达成，要是真等太白金星本尊杀过来，当面对质，自己反而落了下风。
林凡当即收起哭腔，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对着哪吒深深一躬：“哎呀！原来是三太子殿下驾到！仙眼拙，未能及时拜见，失礼失礼！”
“仙这就收拾东西滚蛋！初来乍到，不懂庭规矩，还以为这儿跟凡间庙会似的能摆摊……冲撞了威，还望三太子殿下恕罪！”
一边着，他一边手脚麻利地将碗里和地上的零星赏赐往怀里划拉。
紧接着，林凡话锋陡然一转，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向前凑近一步，满脸堆笑地问道：“不过，在滚……呃，在走之前，不知三太子殿下，能不能赏仙一个签名？！”
“仙在凡间之时，便是听着您的故事长大的！对您斩妖除魔、英勇事迹，崇拜得五体投地啊！”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哪吒都明显愣了一下。
签名？
他哪吒征战三界，威名赫赫，下界凡间关于他的传版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香火鼎盛。
但那大多是种科技世界的凡人或和修士的崇拜，几乎不会飞升到洪荒道，他们的善人成神也大多都在本地担任了。
飞升成仙的同道中人，当面找他要签名的，这林凡绝对是开辟地头一遭！
毕竟，仙神的签名往往蕴含神力，多用于制作法旨、信物，或赐予下属、信徒，用以建立联系、赐福。
神仙之间，若非直属统辖关系，或是关系铁到穿一条裤子的好友，谁会没事讨要签名？
尤其林凡还是个刚飞升的功德仙人，前途未卜，更该谨言慎行才是。
哪吒看着林凡那双亮得吓人、充满“狂热粉丝”崇拜的眼睛，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有点尴尬。
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咳，那个……签名的事，回头再！你先赶紧把这些破烂玩意儿都收起来！动作快点！”
“好嘞！”林凡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他心念一动，将所有打赏来的宝贝，连同那破碗和册子，一股脑儿全塞进了《星辰诀》功法附带开辟的、与苍穹界相连的微型星辰空间里。
然后，林凡拍拍手，再次一脸期待地望向哪吒：“三太子殿下，我收好了！表现还行吧？现在可以给我签名了吗？”
面对如此不见外、甚至可以是脸皮厚到堪比城墙的林凡，哪怕是哪吒这般跳脱不羁的性子，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子……真是个活宝！
哪吒无奈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待会儿爷我送你回你那破星星的时候，自然会给你签！”
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郑重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告诫：“不过，你记住了！以后见到其他上仙，若非直属统辖，切不可再如此随意讨要签名！懂了吗？”
林凡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刚想顺杆爬，些什么“那以后我就跟着三太子混了”之类的话，哪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连忙抢先一步，板着脸打断：
“你乃星君，直属上司乃是截教亲传、万仙敬仰的金灵圣母！她老人家执掌周星斗，乃是所有星君的顶头上司！”
“你若随意去向其他神只，尤其是像爷我这种……呃，背景比较复杂的，讨要签名，视同供奉。虽然圣母慈悲为怀，但要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那你就是自找麻烦，懂不懂！”
哪吒一番话，如同冷水浇头，瞬间熄灭了林凡心中刚刚燃起的、想要抱紧这位“反骨妆大腿的火苗。
金灵圣母，那可是截教大佬，圣人亲传弟子，执掌星辰的存在，他一个虾米可得罪不起分毫。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变得有些悻悻然。
不过因为这番对话耽搁了片刻，一道熟悉的白金色仙光由远及近，飞速赶来，眼看就要降落。
太白金星来了！
林凡眼珠子滴溜一转，心知肚明，自己闹了这么一出，正主被逼出来了。
目的已经达成大半，此刻绝不能让太白金星掌握主动权，否则自己少不得要被他倒打一耙，扣上一顶扰乱门、冒犯威的大帽子！
必须先发制人，将“受害者”的形象焊死在身上！
不等太白金星那仙风道骨的身影在云端站稳，林凡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既委屈又孺慕、泫然欲泣的表情，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抢先喊道。
“爷爷！李爷爷！您可算来了！凡……凡给您丢人现眼了！愧对您的栽培和嘱托啊！”
他一边着，一边还用力挤出几滴眼泪，配合着身上破烂的仙衣和那件刺目的功德金衣，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您当初送我去那苍穹星，孙儿本想好好干，为你争光！可……可那地方破损得实在太严重了！”
他一边嚎着，一边还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硬生生挤出几滴豆大的眼泪，配合着身上破破烂烂的仙衣和那件格外刺眼的功德金衣，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效果拉满。
“你当初送我去那苍穹星，孙儿本想兢兢业业，好好干出一番成绩，为你老人家争光！可……可那鬼地方破损得实在太离谱了！”
“星君助手就算把您留下的新手大礼包能量全榨干了，也仅仅是勉强唤醒了沉睡的道意识，根本阻止不了那破星星在……在不到三十内彻底嗝屁！”
“孙儿实在是没办法了啊！修为低微，身无长物，眼瞅着就要跟那方世界一起陪葬了！”
“这才，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在门外跪求各位仙长发发慈悲，资助些许资源，好歹，好歹能回去搏一把，争取那么一丝丝活路啊！”
“幸亏诸位仙友菩萨心肠，慷慨解囊，孙儿总算勉强凑零修复的资源！爷爷，您老人家不会怪孙儿吧？”
太白金星原本酝酿了一肚子斥责的话，被林凡这猝不及防的一连串哭诉，噎得差点背过气去，硬生生卡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林凡，再看看四周越聚越多、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仙人们，以及不远处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哪吒，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子……几不见，怎么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还这般不要脸皮？！
当初那个被他三言两语就忽悠瘸聊愣头青、傻子呢？
太白金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脸上迅速堆起那招牌式的慈祥和蔼笑容，语气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充满了“心疼”与“关潜。
“哎呀！我的乖孙儿！你受苦了！”
“你有难处，怎么不第一时间传讯给爷爷我呢？是不是还把爷爷当外人？有什么委屈都自己憋着？你这样……可真是太让爷爷伤心了！”
他试图倒打一耙，将责任推到林凡“不懂事”、“不信任长辈”上。
林凡刚要开口反驳，表示自己那破地方连仙网基站都没有，他怎么传讯。
就在这时，又一道速度更快、气势更足的金光，如同陨石降般破空而来，伴随着一声震动地的、极具个人特色的嚣张大笑。
“哈哈哈哈！老倌儿！你这话的可就忒不地道了！”
“人家娃娃有难处不找你，你怎么不自己反思反思？”
孙悟空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火眼金睛“唰”地一下扫向太白金星，脸上堆满了幸灾乐祸、唯恐下不乱的笑容。
“俺老孙可是听了，你这老倌儿又故技重施，把人家一个功德圆满的好后生，骗去了一个快要完蛋的破落星辰当苦力！”
“怎么？现在人家自己想办法求条活路，你倒还怪起人家来了？忒不要脸！忒不要脸！”
林凡看着这位突然杀出来替自己撑腰的齐大圣，暗道一声：果然！在体制内，你尽管开大，自会有相应的队友跟你匹配！
这不，猴哥这位被太白金星坑了不止一次的“资深受害者”，不就自动找上门来，成了自己最强力的“输出队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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